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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上还不在的奏折忽然又凭空出现,排除花云台和自己闹着玩的选项,剩下的便是有人恰好在他们来之前,早已来了大库,将这些奏折放回。

大库平时也没什么人来,所以内侍记得格外清楚,立马道:“今早上许尚书来过,说来也怪,杨尚书前几天还来过一次,但他并没借什么东西走,却不知道这两趟来大库查了什么。”

陶九思和祝舜理对望一眼,两人心中明白,段水明的奏折,八成就是这许尚书顺走的。

但如今祝舜理并无审查此案的权力,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断断没法去找许尚书问话,更别提去许宅搜查,为今之计,只有请花云台再夜探一次许宅,看看这许尚书藏着什么猫腻。

两人谢过内侍,便一起折返,刚走到吏部门口,就看见杜庆遥站在门口等待。

杜庆遥见了陶九思,大步流星的走过来:“陶兄,上班又迟到,害得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杜庆遥又走近些,低声道:“我怀疑杜贵妃那边在弄什么猫腻,你们小心些。”

祝舜理道:“怎么讲?”

杜庆遥:“我今天本来想去见见我姑姑,顺便套套话,可你们猜怎么着?孟氏居然拦着我不让进!我从小到大这真是第一回 ,所以谁知道她在偷偷地忙什么。”

陶九思不知怎么,忽然联想到杜贵妃假怀孕一事,喃喃道:“大约种子已经开花结果,现在她正等着收获。”

杜庆遥经他这么一提醒,也想起杜贵妃假孕,不由深思起来,怎么被陶九思拉回吏部的都不知道。

宗人府,卫负雪正在一张又窄又破的床上闭目养神。此番他倒是没有被关进老鼠臭虫遍地的地牢,而是被囚在一间朝西的斗室之中。

这间屋子很小,小到只够摆下一张床,这间屋子也很暗,白天就靠着一扇小小的气窗照明,到了晚上也不点灯,任凭住在里面的人和黑暗融为一体。不知本朝哪位贤者说过,黑暗让人沉思,逼仄让人反思,宗人府这间地牢的存在,便是应了这两句话,住在里面的犯人,白天反思,夜晚沉思,真是能好好自查一番,争取早日交待,老实做人。

卫负雪住在其中,倒也和一位哲人一般,任凭环境困苦,却依旧优哉游哉,切实做到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大殿下,吃饭了。”铁门呼啦啦的响起,一位狱卒打扮的内侍,端着个陶碗,单手穿过铁门的间隙,往里面递饭。

卫负雪睁开眼,那些锐利和锋芒一瞬倾泻而出。他直起身,走到铁门前,盘腿坐下,端起那碗陪着零星素菜的糙米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