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俯在他身上,秀发垂落,阴影遮住亚历山大的脸。兰德尔站着,像古代巨石阵的巨石一样一动不动,看着自己的弟弟与自己的妻子。房里悄然无声,只有炉火的絮语,以及玛丽轻轻的抽泣声。
詹米轻碰我的肩膀,他朝玛丽的方向扬头。
他平静地说:“陪她一下。不会很久吧?”
“不会。”
詹米点点头,然后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走到兰德尔身边。他抓住兰德尔僵硬的手臂,轻轻让他转向门口。
詹米平静地说:“来吧,老兄。我会看着你平安回到营区。”
兰德尔离开,歪扭的门打开时嘎吱作响,他走出门,回到住处,孤身一人,度过他的新婚之夜。
我关上客栈房间的门,筋疲力尽地倚在门上。外头漆黑一片,守夜人的呼喊声回荡在大街上。
詹米在窗边守望。我一进门他就走过来,连斗篷都来不及脱,他就一把将我紧紧搂在怀里。我一下没入他的怀抱,感受他温暖强壮的身体。他一只手托在我膝盖后,将我抱起,走到窗边的座位。
“喝点东西吧,外乡人,你看起来累坏了。”詹米拿起桌上的长颈瓶,为我调了杯饮料,看来是要调白兰地加水,只是他没加水。
我疲惫地扒梳头发。我们一早吃完早餐,就到拉迪沃克巷找亚历山大,现在已经过了傍晚六点,感觉我好像去了好几天。
“可怜的亚历山大,他没撑多久,好像只是在等,确定有人能给玛丽安稳的生活。我传话给玛丽的姑姑了,她姑姑和两个堂亲来接她。他们会……处理他。”我啜饮着白兰地,醇酒烧灼我的喉咙,酒气在喉中冉冉上升,就像烟雾在旷野中上升,但我不在乎。
我努力挤出微笑说:“好了,至少我们能确定弗兰克安全了。”
詹米此时怒目望着我,两道微红的眉毛几乎连成一气。
他恶狠狠地说道:“该死的弗兰克!姓兰德尔的都该死!该死的乔纳森·兰德尔,该死的玛丽·霍金斯·兰德尔,该死的亚历山大·兰德尔……愿他灵魂安息。”詹米最后在胸前画个十字。
“你说过不会嫉妒……”我才开口,他就生气地瞪着我。
“我骗你的。”他抓住我的肩膀摇晃我,“既然都说了,克莱尔·兰德尔·弗雷泽,你也该死!我他妈当然嫉妒!我嫉妒你回忆中没有我的每一秒,嫉妒你为别人流的每一滴泪,嫉妒你在其他男人床上的每一刻!该死的你!”他打翻我手上的白兰地——我想他是不小心的,然后把我拉过去,粗暴狂野地吻我。
他又拉开我,再次摇晃着我说道:“你是我的,该死的你,克莱尔·弗雷泽!我的,谁也别想和我一起拥有你,不管是别的男人、记忆,还是什么都一样,只要我们都还活着就不准!不准你再对我提起那男人的名字,你听到了吗?”为了用力强调这句话,他又狠狠吻我。“你听到了吗?”他拉开身子再次确认。
我吃力地开口:“如果你……放手,我就能……好好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