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啊,再上两壶来,换大壶”。
“这,是,王爷”。
“王爷,您这身子还要不要了?前儿个刚醉的不省人事,今儿又是怎么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就不能跟我说说?虽说我不曾入朝为官,想也不是那乡野村夫的见识,王爷怎么就不能跟我推心置腹的说说心里话?您还当我是您的”。
话没说完,宝贤就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说好的两人共进退的,怎么可以事事都避着他让他活在闷罐子里?
宝贤的话他每个字都听进去了,他只是不想说话,就紧紧搂着宝贤在怀里,感觉到他实实在在的贴着他,心里就是莫大安慰。
善敏端起影青瓷酒壶,像是没看见管家摆在一边的影青酒杯,朝不配套的刚才的粉彩小酒杯里倒酒,又觉不过瘾直接对着壶嘴就喝,这不成体统的狂浪行为连管家都吃惊了,爷这是真碰上大事了?
四壶酒下肚,善敏并无醉态,宝贤早用眼神制止管家不许再拿酒给他,他也没再继续要酒。这顿饭是宝贤吃了一半,他干脆空着肚子灌了四壶酒,午膳在小厮们井然有序的动作中撤下。伺候他俩漱过口,小厅里安静下来。两人院子里散着步朝大书房走去,善敏握着宝贤的手,握的力道很大。
管家上了醒酒汤和茶转身出门守在外面,大书房里刚才还闹别扭的两人此刻一言不发的紧紧相拥亲在一处。忽然宝贤睁开眼,他感觉自己的脸湿洇洇的,善敏哭的无声无息。
这一次宝贤像个大哥哥一样一把搂紧善敏,轻轻吻去他眼里的泪引他做到榻上,端了醒酒汤给他稍稍喝了一些,也不说话,就静静陪着,一下一下抚摸着善敏的后背,半晌才道:
“敏哥哥,无论天大的事,我是做好最坏打算的,你只管照着对的去做便是,只要你记得家里还有我在等你,一生一世都等你”。
善敏点点头紧接着又摇摇头,宝贤能感觉到善敏的焦灼,有些事虽然不是立时三刻就要怎样,但善敏迟迟不动作就是顾及宝贤,近来朝堂上有人撺掇着宝贤的表亲想着把他远远支出去美其名曰钦差外放锻炼,这样可以分别下手做些手脚,善敏顾忌宝贤只是步步为营疲于应对。
宝贤亲手燃了沉檀,两人就在榻上对坐着下棋,大明炉里的氤氲似有似无飘忽不定,虽只在偶尔瞬间才可以闻到些许,而其实衣襟发梢都已在不经意间被密密的熏染。
善敏自始至终没再开口说话,认认真真的对弈直到掌灯时分。
西洋钟满不在乎的滴答,时间在倒计时,既然死亡是所有人无可逃避的终点,那谁的时间不是倒计时呢?
晚膳前宝贤吩咐管家去皇家御用点心铺正明斋按宫里规制预定一套祭祖用的满蒙汉糕饼点心,再让管家去查个祭祖的好日子到时再送来府上,善敏闻言有些不解的看了看他。
“宝儿,再过些日子是你生辰呢,跟祭祀的日子避开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