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衍之一下子顿住了。‘你什么意思?’
‘你还不明白吗?为什么是这个时间?为什么是他所在的团队?’
凌衍之哭笑不得,捺下性子分辩:‘金院士的团队最近因为研究攻关的原因在扩大招人,那里面何止有姓段的?我们学校出身的师兄,如果不算学届的话,得有一两百人吧?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很正常?哪里正常?他们是故意的……选在这个时候!为什么是你?学校里这么多人呢!你以为除了een以外,你很特别吗?’
‘还有,你的导师,他在想什么,你看不出来吗?你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为什么总是不警惕,一而再再而三地落入这样的陷阱?他给你的资源已经远远超出其他人了吧?你以为那些机会都是白来的吗,你看看旁人,再看看你!他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这世上所有人,有无缘无故对你好的吗?”
……有……啊?
……没有吗?
好像洁白无瑕的雕像上出现了一丝裂痕,凌衍之下意识地往后退开一步,眼前的男人变得陌生,他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么一个人。
‘去,现在就去,对,不能晚了,立刻去找你导师,跟他说清楚,你明白吗?这都是为你好……衍之,我一直都是为你好的……’
凌衍之看了一下时间,那时候已临近深夜十二点。
而这个给了他无数幻觉的男人正把他推出门去。
虽然觉得哪里不对、但大脑的惯性却仍然选择下意识地顺从,漫无目的地走到大街上。他当然不会去找导师,即便要找,也不能这个时候去找啊!但按照韶阳冰现在那种状态,他们共同租住的房子,却也回不去了。
夜晚像一张大网铺天盖地地落下。
不过,身为‘好学生’的凌衍之无处可去,并不代表身为‘een’左右逢源的‘胭脂’也无处可去。夜生活是een的招牌,不仅纸醉金迷,还能赚不少钱:一路考学实在太花钱了,尤其又读得是号称‘金钱绞肉机’的生殖类专业!也正是因为如此,无论韶阳冰的‘管控’有多严格,作为‘een’的夜生活交际圈还是一直保留下来。
而他这时候,迷茫、混乱、摇摆不定、心烦意乱,非常想要从那种湿绵无力却又如跗骨之蛆的禁锢中挣脱出来,不去迎合某人的脸色,不必审查自己的一言一行,也忘记这飞来横财或者横祸的倒霉offer,单纯只为放纵一把,一醉方休。
弱很快,他的身边再度围满了在学生当中‘有权有势’、围着他谄媚的男人们,有的人已经听说了他‘走运’被选上的事情,借着道贺一杯杯地劝酒;有的人趁着他今天软的放浪,尽兴地上下其手,大揩其油。也有人趁机给自己铺路顺关系,对待他的态度也变得尊敬了一些:毕竟,圈子就这么大,这人现在虽然是个‘女人’,但却攀上了金鳞子那帮‘顶级智囊’的大腿,哪怕就是沿着床一路睡过去,将来可能你的前途就在他的一句枕头风里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