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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中木马 王白先生 1884 字 2022-10-23

他醉了,醉在酒精和高热的放浪里,隐隐约约听见外面传来什么骚动和殴骂的声响。接着是哄闹、刺耳的尖叫声和人们陡然爆发出的笑声,有一个正好在他耳畔,炸得脑仁里轰隆隆地生疼。

‘看看这人,大家看看这人是谁——’

‘哇,没想到啊,韶大才子居然也会来这种地方?平常不是最看不惯我们的吗?’

‘还在校论坛上叽叽歪歪地写‘社评’呢,怎么,这会儿又当又立——怎么样,要不要也过来舔一舔?’

‘胭脂,你认识他啊?也对,你们一个校区的,他算你学长?’

‘——喂,你来偷看‘胭脂’的啊?你怎么会知道这里,跟着他来的?啊?’

脸庞被拍得啪啪作响。

昏沉沉的头脑先感受到的是锐痛——并不是肉体上的,虽然喝多了高度数的酒头昏脑涨隐隐作痛,可有一种痛好像是神经元底下的反射,是扎根在心底的。他睁开朦胧胧的眼,就感觉那视线像切割机一样从自己身上一路劈开,好像在喊:寡廉鲜耻!他觉得身上一阵寒冷,才发觉自己的衣服都被人脱、光了,记忆中有些也许是自己脱的,因为他们把酒浇在上面,空调打得很低,浑身瑟瑟发抖。

视野的尽头被两三个保安摁住的,是他自认为的‘男朋友’。有一瞬间心里还涌上来点欢喜和焦虑,可那点儿虚无缥缈的欢喜又被对方怨毒的眼神给按下去了,变成了一种无所适从的惶恐。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你又为什么会在这儿?

你凭什么问我?你不是要去导师家吗?你现在在干什么?

所以你就跟踪我?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就该知道的……你根本不是被迫的,对吧?你对这种寡廉鲜耻的行为,根本就是乐在其中吧?

身为‘een’的胭脂,从来不惮于在人前袒露侗体。身体是他翻盘的本钱,也是他自信的来源。他可以一si不挂地接受旁人的顶礼膜拜,因为,在‘凌衍之’的本体外面,还有一层坚硬的、替他抵挡伤害的胭脂假面。而这时候,某人尖锐的视线却仿佛要烧穿他的伪装,好像提住了脖颈上的绳索,凌衍之突然觉得自己暴露了,是毫无掩盖的,是羞耻的、下流的、要被批判的;他下意识地想往后蜷缩,双手紧紧抓住沙发靠垫的边缘,想用毯子把自己遮挡起来。不,不要看我,只有你不行,你见过我的真面目;你不能戳穿我。

‘怎么回事,胭脂,你们认识?’

‘这小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是一天两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