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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中木马 王白先生 1590 字 2022-10-23

第83章

樊澍经历过很多次冒险的行动。这项工作的本质就是冒险,包括蛰伏在森林里一动不动待几个小时,感受蚂蟥在小腿上抽吸的那种触感,或者在断药的恍惚下走在陌生的街道上,一面躲避着追兵的查问,一面忍受着药瘾发作的煎熬,四周的环境都扭曲拉长,变成万仞的潮水,扑面而来……

但这些都是工作,而且通常太过机密和刺激,缺乏了探寻未知的好奇、以及结束后分享成果的愉悦。不知道有多少次,他看着和自己同坐在冰冷房间里的另一个人,想要开口跟他说一说自己疲惫的遭遇:想要问他有没有看见自己腿上被蚂蟥咬出的血口, 胳膊上多出来的划伤,还有衣服领子上带血的痕迹。

然而现在,他突然发现,“冒险”原来可以是歪歪扭扭的步伐和绕过危机四伏的花坛,躲避可能会遇见的工作人员和同事,莫名其妙地非要挤在一块儿跌跌撞撞地走。是低声的无故的笑,是牵起的绞扣的手,打开休息间的门反复刷错的密码都能让手心闷出一层细汗。门砰地一声关上了,一片黑暗里,他被推搡着摁在墙上,压着的手腕撞到了开关,刚一亮起又灭下去。

声音低沉地随着吐息咬在耳畔:

“干嘛关上?……”

“开着有人看见,刷门进来怎么办?”

那按钮又扑地亮了,灯光映得两人一阵恍惚,凌衍之脸上的神情一下子没遮挡地撞过来,撞得心头一动。

“那就看看谁这么倒霉……”

声音又低下去,被堵上了、混进一个缠绵的吻里。一时间连心跳也有些动情;等吻深了时最蚀人,他身子一下便软下去,原本就瘦伶伶的胳膊失了力气,被樊澍轻巧地一转,像旋过舞步交换了位置,换成背脊轻耸,又撞灭了灯。世界落入一团漆黑,但眼底还残留着余影的光斑,一条腿腿嵌在泥泞的深处,交叠着紧紧夹住对方的身体,随着愈发粗重的呼吸频率往上顶。那灯也就在这一次次的撞击里明明灭灭,把汗湿的、濡红的、为情欲所染的脸孔一张张摄下,剪入心底。

“……等等,”凌衍之艰难地仰起头躲开让人喘不过气的长吻、才终于挣出一句话的空闲,alha已经从下颌咬到喉结,吮住锁骨,发根坚硬的刺头扎得颈窝里痒痒的。他总喜欢咬那儿,oga在大脑一片欢茫的空白中突然想到,他吻得总是没什么章法,也没什么技巧可言;在从前的前戏中,难受时自己往往就别开了头,他便总是有些尴尬地一顿,不再继续了,转而规矩地开始啃舐脖颈到胸膛的轴线,跟着教学手册般一路吻到底下含住。现在想起,似乎从那笨拙的痕迹当中,尝出了一些不为人知的沉默的温柔。

“叫你……等一下啊,”凌衍之又说了一遍,说完自己先耳朵烧了,因为听上去怪怪的,十分羞耻,像变了调的小猫的呜咽。有什么地方突然奇异地攥紧,仿佛点火了似的烧着,汗沁着没接触在一起的皮肤又冷飕飕的。樊澍不再咬他了,但他没抬起头,像两只濒死的天鹅交颈,缠绕着不可分割。

他听上去倒委屈起来,声音瓮瓮地,感冒了似的透着不满:“……怎么?”

凌衍之哭笑不得:“说好的大冒险啊,大冒险。”

“这不正冒着呢么?”

“你这算什么冒险,一点挑战都没有……”低下头,耳尖刚好能噙在齿间,几乎报复性地一扯,又低声地蹭着,“就不想……哪怕玩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