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疏风回过神,对面没有花盆,没有花浇,更没有故人,只有一个与故人眉眼相似的书呆子。
“大人?”
慕疏风没有流露出异样情绪,他把稿子接过来,字迹清秀干净看上去很舒心,做事还真认真,他却把稿子又压下,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罢了,还是用最开始那一版吧。”
崔景行辛苦了一天,最后还是原封不动的用了最初那版,是个人都难免窝火,他却只是微微抿了一下嘴角,一言不发地收拾桌子上的笔墨。
慕疏风道:“还生气了?”
崔景行站起身,捋了捋袖子,行了个十分酸腐刻板的大礼,正色道:“下官不知哪里得罪了大人。”
“你的确得罪我了,但我却并不是因此而折腾你。”慕疏风把他写过的稿子摊开,“你看,你博闻强识虽有史学,却辞章凡凡,一无史才,照本宣科亦无史识,如此又与负责记录的职官有何区别?”
崔景行想不到慕疏风会说出这番话,他暗自揣测却没有插嘴,依旧木着脸似在听训。
慕疏风继续说道:“各司将事务的记录文书封送史馆,以便史馆摘取写作国史。如起居郎记录皇上言、行、国事商议,若只负责照本记录,那为何还要把起居注送到史馆再做删改?如此费时费力岂非多此一举?”
崔景行看着慕疏风的侧脸,慕疏风不似在玩笑反而极为认真。
慕疏风道:“古之良史,史学、史才、史识缺一不可,史馆不单单是对时事进行记录,还要对前史今史进行编簒,你”
他抬头看向崔景行,对上一双木讷无光的眼睛,说到一半戛然而止。有皮无骨,终非故人。
“慕大人?”
慕疏风眼中难掩失望之色,他把手里的稿子扔回桌子上,弹了弹衣服上的灰尘,起身道:“把这里收拾干净。”说罢,他便整理了一下衣襟,转身离开了。
史馆门口早早地就停了一辆马车,一个灵秀可爱的少年站在马车前,冲慕疏风招了招手,“主子!”
慕疏风走过去,“祭品都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