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片牧区的人口越来越少,而且由于沙化越来越严重,附近草场质量也越来越不好,很多敏锐的牧民不再想春夏季的时候迁过来,而是选择别的更丰富的水源去了。
驾驶员开车带他们在市场边兜风,老远就听见斧头砍肉的急促声响,一排排羊皮毛毯被挂起来整张贩卖,烟雾缭绕的馕坑里烤出新鲜出炉的芝麻馕。
看着来来往往充满烟火气和野性感的农贸市场,时学谦和陈三省的神经放松了下来,暂时脱离了基地那令人窒息的紧张氛围。
等车开到没什么人的郊外,便出现油画般美丽的大草地,时学谦降下车窗,闻着青草的香气,“这两年沙化严重起来了,西北不是有专门的治沙工程么,怎么不来这治治,不然再过几年这里就没人啦。”
陈三省瞧她一眼,“没人了,岂不是更好了?”
“啊?”时学谦没反应过来。
驾驶员打着方向盘说:“我在这当兵时间长,老早就听说,北边有一处巴伊木扎草原这两年治理得非常好,水源也充足,这里的人都想着干脆搬去那边呢,至于为什么偏偏不治理这一片,我就不知道了……唉陈研究员、时研究员,你们要不要在这转转?”
出来就是为了放松一下的,时学谦不想再动脑筋想别的,停下车子,她只想下车走走,于是笑道:“透透风也好。”
两个人在草地上遛弯,聊些各自家乡的风土人情,驾驶员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不一会儿走到了东边小学附近,小学修在草木最丰富的地方,否则在这种地方,刮起大风来,一节课过去就吹的半教室全是沙子。
隔着一小片白桦林,可以看见学校建筑一角,下课了,孩子们风一样的跑出来玩,散的满树林都是,见到生人也不怕,几个戴花帽的小巴郎甚至还大着胆子围过来问他们是不是过路的,是不是想买这里的生羊皮。
孩子们总是会给人带来欢笑的,但是时学谦一行不便与别人过多接触,就笑着走开了。
墙根旁,只有一个清秀的汉族小姑娘一个人在教室口台阶上坐着,没有跑到林子里玩。
他们都觉得这小女孩气质不同于别的孩子,她看向别处的时候,眼睛里仿佛含着一汪水,静静的,完全没有牧民小孩的野劲。
“那是这里的老校长领养的小姑娘。也是可怜,从小只有妈妈带着,后来妈妈也去世了,就托给老校长管。老校长问小姑娘爸爸是谁,小姑娘自己不知道,她妈妈到临死了也不肯说……哎……”驾驶员说着,几个人从林子里走出来。
这本是随便一说的话,但时学谦却觉得有些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