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夜此刻心中愤怨不堪,可毕竟是亲生父亲又是为他性命而来,他看了萧陈一眼,也只能长臂一展,伏地请罪,“陛下,放走重犯一事乃属下一人所为,属下愿受罚!”
萧陈见冷夜如此,伸出两条干瘦的手臂,泪眼滂沱。
可那到嘴边的“我的儿”却终究不能说出口。
幸帝立于卷帘之后看着这一老一少,一唱一和,背手攥拳,骨节已是泛白,可这面上的笑容却是愈来愈浓烈,“你们两个是想给朕唱出戏么?”
父子齐声:“臣不敢!”
幸帝转头:“冷夜你可还记得,朕准你入玉麒麟时你说过的话?”
冷夜抬首,刚毅的面容不无虔诚:“记得!我冷夜发誓,自愿加入玉麒麟,自此再无姓名,再无家世,只忠于陛下,忠于国家!冷夜始终秉记,绝无欺瞒!”
幸帝的目光扫过冷夜,眼底杀机已现,但转念想到夜骑的突然冒出来的十六精锐,视线最终落到了萧陈身上。
幸帝语调骤冷:“那就是萧卿忘记了陆家之训了?”
萧陈身形不稳,用手撑地才将将没有倒下。
他终究是在朝堂混了三十余载,还算了解这位帝王的脾性,知道这是幸帝给了他儿一线生机。
萧陈生性胆小懦弱,但为父则刚,破釜沉舟在所不惜。
只见他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用膝盖向前蹭着,直到了珍珠卷帘之下,才道:“陛下,冷夜不认臣,臣绝无怨言!可臣毕竟只有这一个儿子,臣在外听见他犯了如此重罪,实在不忍心看他先我一步离去啊,陛下!陛下,今次一事是老臣糊涂,老臣愿已死明志。”
萧陈说完对着幸帝的鞋尖拜了下去,整个人贴地,真真儿地卑微到了骨子里。
这话摘清了冷夜,献祭了自己,幸帝深深地望了萧陈一眼,他已经有了决断,准备提脚离去。
却听萧陈在背后又言道:“只是臣此时进宫是有要事相奏,还请陛下恩准容老臣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