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上傍晚堵车的时间,车一开一停,一顿一顿的,严歌续很快开始犯恶心,往往是咳嗽还没停下来,就连着一阵干呕,时间一长坐也坐不住,又不能躺下来,只能稍微靠在贺恒光身上,两条大长腿有些委屈地窝在一边。

“我要吐了。”严歌续话音刚落,就剧烈地干呕了一下。

贺恒光眼疾手快地扯了个不知道装什么的塑料袋给他撑开接着,下一秒严歌续就反出了中午还没消化完全的食物残渣,喉头都是一阵儿剧烈的酸气。

闻到这种气味,吐得更加一发不可收拾,整个人摇摇欲坠,几乎是靠贺恒光揽着让他不往下摔。

“宋宁,靠边停一下车吧,吐得厉害。”贺恒光出声。

严歌续也顾不了停在路边是不是要交罚款,以及更加阻碍交通了,被扶着在路边的花坛又吐了好一会儿,吐空了整个胃才消停些,整张脸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宋宁取了后备箱的便携式的小氧气瓶给他吸了会氧。

“还……回家吗?”宋宁试探着问。

“回吧。”严歌续难得在回家这件事情上意外地坚定。

贺恒光有些讶异,从几次严歌续提到家里的态度来看,贺恒光觉得对方的父母大抵和严老师一样,都是极温柔的人,难受的这面儿,严歌续不应当想露出来才对。

但严歌续点头说了回家,宋宁就继续往家里的方向开。

接近大宅的时候严歌续提前停了车,在车里缓了好一会儿,在嘴唇上用牙慢慢地磨出一点微末的血色。

今年冬天他必须得回来一趟才行,严歌续有种预感,见一面少一面,他不想给对方的留遗憾。

对于贺恒光的纵容也源于此,他继续端着或许对方更惦记,就像吃不到嘴里的糖,就总觉得甜,想象里都是好吃的,但是对方会慢慢从他这里尝到苦涩的滋味,知道原来亲吻并不总是美好的体验,可能会从他嘴里尝到腐朽,也会品到死亡。

下车的时候坐在轮椅里,严歌续的身子仍是歪向一边,有些吃疼地佝偻着身子,想要把自己的蜷成一团似的,贺恒光看着他别扭的姿势,单膝跪在他面前,露出一面踏实的后背。

“嘶……真要背啊?我可也不算轻。”严歌续按着胃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也不重。”贺恒光固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