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歌续总觉得对方大概是觉得对他有亏欠,总想帮他做点什么才甘心,但谁欠谁的,哪还算的清楚呢?

严歌续趴在了少年的薄背上,感觉到自己身下的那具躯体称不上多壮,但也绝不柔弱,背着他的每一步都踏得踏实,连一丝摇晃都不曾。

少年人沉默坚实的脊背,和蹲在被窝有些可笑的哭脸揉在一起,严歌续脑子里昏沉,时而是对方带着点儿揶揄喊他:“大少爷,您又跑地图哪个犄角旮旯去了?别动了,我去找你。”

时而是对方一本正经地说:“师傅,今天份的作业麻烦您看一眼了。”

再然后是对方眉飞色舞,喜上眉梢地吆喝上一声谢谢富婆。

最后脑海里全是密密麻麻的左一声严老师,右一声续哥,开口闭口都是我喜欢你。

堪称听觉污染,脑壳子嗡嗡的,但似乎又算不上噩梦,只是在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时间的缝隙里,对方已经一点点地渗透进他的生活,成为占据着他的人生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严歌续再醒过来是在一张有些陌生的大床,周围也是陌生的装潢,他半躺坐在床上,脸上的氧气面罩带起来一片隐约的白雾。

严崇州推门进来,看见他睁了眼,上前慢慢地帮他把面罩取下来,扶着他再坐起来些。

“哥……”严歌续有些恍惚。

“已经在家了,你昨天回来就睡着了,半夜里发了烧,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三点了。”严崇州低声解释。

“恒光呢?”

“他和爸妈一早就去拜拜了,应该等会儿就回来了,你饿不饿?宋宁给你热点吃的先?”

“不饿,等回来了一块吃晚饭吧。”严歌续摇摇头,看了一圈这个房间完全陌生的装潢。

“软装几乎是两年就大改一次,已经和你之前的房间完全不一样了吧。”严崇州知道他的困惑,给他解释。

“爸妈这也太夸张了……”严歌续鼻腔微微发酸。

“也不全是为了你。”严崇州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抬手试了一下他额头的温度,才说:“你每次回家都会病一场,就非得吓唬我们一场才够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