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荣舒了口气,笑起来,说:“那你就按原路回家去,今晚的事谁都不能说,你看院子里那两个枉死鬼,都是做了坏事活该,被老天爷降下惩罚了。”

花荣说着,忽然吐出舌头,翻起白眼,做出一副吊死鬼的模样。

花才被吓得一下子瞪大眼睛,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你要是不乖,也会变成他们那样……”花荣轻柔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对他说:“回去,回去,不能让任何人看到,等明天有人问起你今晚的事,你就说你不知道,你一直在屋子里写作业。不然,你也会变成枉死鬼。”

花荣的声音柔柔的,但是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力量。

在小花才的眼里,他母亲是个奇怪的人,他不止一次看见被父亲打得鼻青脸肿的母亲,不言不语地,坐在方桌前嚼那炸得焦干的鸡骨头。

——有时母亲脸上的血都没擦,那女人就那么静静坐在那,嚼鸡骨头。

仿佛是嚼她老公的肉。

那晚之后,公》an果然来人问了情况,花才又惊又怕,但他妈妈做的那个鬼脸实在太吓人,他便只敢摇摇头,大人问什么,都说不知道。

九几年的时候,又是比乡镇还不如的小地方,没有摄像头,没有监控,大雪封山的天气,雪一化掉,脚印都没留下。

什么都查不到。

花才依稀记得他走的时候,那两个人都还有气,但后来戴大盖帽的人告诉他,他爸把别人砍死了,他爸伤了腿,人没事,所以仍旧被送到牢里去了。

花才不经冒出一个恐怖的想法。

两个互砍到谁都没办法弄死对方的男人。

和一个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