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巨蟒所救的农夫转头便亲自举起镰刀砍向它的七寸,看客们叫好不绝;被女医施救的妇人取了免费赠予的药物后,在乡间贬低其为人人皆可欺辱的浪荡女,看客们附和不止;同样被主家欺凌无法抬头的奴隶、当众斥那为母窃饼的乞儿不识好歹,何不忍受……
她不是没见过世间的恶,可当丑恶尽数聚集在一起,赤裸裸地暴露在他们眼前时,那沉重的黑暗和压迫令人几乎透不过气。
二人想躲开这些不断重复恶事的画面,可他们止步于何处,何处便会聚集人群,避无可避。
直至他们沿着峡谷未曾停歇,回到了那处飘荡着笑声和讽骂的孤坟。
孤坟上青烟四起,似乎也在愉悦迎合着众人的欢欣鼓舞。白凡凡的眉心不曾舒展,终于停下了步伐,望向身前身后沙石地上清晰密布的脚印。
“她究竟想做什么……”她嘀咕着,迎上师姐略带困惑的目光,“清宣长老说,师姐被困梦境,乃是秦山老祖所为,她究竟想做什么,仅仅只是为了将人困在其中折磨吗?”
“秦山老祖……”杜照卿的面色因憔悴而有些苍白,可周身如雪的仙人气息却未有半分减弱,她忆起曾在极北寒川陷入一处强大的阵法,阵法唤醒了她体内的寒冰神印,令其苦不堪言,甚至遭沈家偷袭无法反抗。
阵法剥夺了她的意识,令她陷入昏迷,而后,便是在这无尽循环的峡谷忍受数年的毒瘤摧残。
秦山老祖,她未曾看见秦山老祖的身影,可遭遇的一切,确是孤蓦为了复仇能做出的事。
她尚未忘记自己与孤蓦在秦山结下的梁子。
“若真是秦山老祖所为,想来破开这阵法,便只有从她的弱处入手。”白凡凡很快便冷静下来,她回忆着秦山经历的一切,转而看向了师姐。
“孤蓦的弱处……”杜照卿低声喃喃,脑海中忽而浮现一个人名,“她?”
那个每每提及,皆会乱了老祖心神的名字——秋儿。
“阿芥可有什么好办法?”
对上小丫头灵光一闪的双眸,白衣女修眼中忽而多了几分好奇和希冀。
坟前众人笑着交头接耳,男女老少皆为亲人离世感到兴奋愉悦。他们玩弄着坟前纷扬在地的纸钱和尘土,更有甚者将贡品据为己有慢慢享用。
正在几人笑闹不止之际,忽而一道气刃划过,破风而去,径直钉在了坟前的地面,生生止住其中几人的玩闹。那气刃插入土壤,不过须臾便被吞噬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