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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走下榻间,他余光便见落地铜镜映出自己满身的红痕。细声咕哝了几句,他拿过衣架上挂好的里衣穿上。

如今天已凉,他若随意套件薄衫怕是要被说的。立于衣柜前左右翻看的间歇,他将视线投向旁边的柜子。

萧北辰平日在宫中还是常穿淡色的衣服,只有与文武大臣会见时才会挑些庄重的颜色。他不过二十出头,依旧少年风华,但在外人面前已足够成熟稳重,能独当一面。

思索间,姬慕清从柜中拿了件月白的直襟长袍出来。他以往也是能架起宽衣大袖的,但现下身上这件却是给人说不出的怪异感。

“我俩身量差这么多吗?”姬慕清不禁自言。随后,他用同色的云纹腰带束身,才勉强看着好了些。

这身长袍正好能拖地,他小心翼翼地拎起下摆,但走了几步还是没避免被绊了一下。他急忙用手扶上旁边的小柜子,结果不巧一个晃动让柜中三镶如意上的玉珠脱落了下来。

姬慕清转瞬心凉,难以置信地看着其上鲜明的小洞。很快,他扑通一声直直跪了下来。

“幸好幸好,找工匠重新镶嵌应该就没事了。”他边说着边匍匐在地上寻着那不知滚落到哪个角落的玉珠。

可刚贴上地面,他便瞧见柜子最下面的一层里,几个木盒子堆叠出的小空间中塞了个不起眼的锦盒。

……

萧北辰继位后,并未从清辉殿搬出,但平日处理政事多半会至长华殿,那里群臣求见也会方便许多。

此刻,他做完手中奏折的批红,不由地飘远了思绪。

昨夜睡前,他将姬慕清的手腕捆上,不让人使力。几次下来,人嗓子都哭哑了。“也不知现在用完了早膳与否?”他低喃着。

正说时,殿外传来了骚动。须臾后,新调上来的总管红着老脸走来禀报:“君上,姬将军求见。”

“请他进来。”萧北辰没有犹疑。

封后大典尚在准备,且姬慕清也不愿宫中的其他人唤他“君后”,毕竟在他看来,他更愿意保留“将军”之称。萧北辰曾问起过此事,而他的回答是:“向来毕生所愿,执剑征战四方,许君一世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