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色在燕草双眸间流动,越来越浓,渐渐变至血冷后的黑褐色。曾弋的手软下来,她感觉什么都变慢了。殷九凤的剑,桃舒的扑杀,似乎杀不尽的鬼怪妖物……在天地间这一艘船上,让她产生了些许奇异的熟悉感。

“殿下,我赎了你的罪……”

她打了个激灵,仿佛有什么力量重新回到了她体内。燕草还紧紧掐着她的脖颈,她挥了挥疲软的手,碰到了一个物件。

拨浪鼓。

燕草竟一直随身带着这旧拨浪鼓。曾弋伸出手指,叩响了它。

“咚——咚咚——……”

她在接近涣散的思维里,下意识地敲击着小拨浪鼓,一下一下,灌注进最后一点意志。

“醒来!”

☆、凤栖

燕草眼中的黑红血丝逐渐褪去,手上力道也松了些许。曾弋盯着她的双眼,继续敲击着拨浪鼓。

“咚咚咚咚——咚——……”燕草在微弱却坚定的鼓声中松开了手,双眸里最后一丝血气散尽,跌坐在船板上。

“啊!!!我我我……小姐……我不是!我没有……”她看了看自己青筋未散的双手,又再看到曾弋脖颈上的痕迹,又急又愧,哆嗦个不停,一头又昏了过去。

曾弋赶紧画完另一半符咒,扬声道:“分!”

月白色的光芒莹莹流动,环绕整艘小船,转眼循声而出,裹着小船如破空之箭,穿水而去,消失在妖雾弥漫中。

幻境轰然坍塌,山精树怪、夜魅厉鬼啸叫着尽数被吸入一张血盆大口,无数不甘不愿挣扎着消失,万物重归于寂。

“……糊涂客入忽沱河,忽沱河葬糊涂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