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弋正待开口讲话,便听人群中有人道:“若是你做的,就承认了吧。”“就是就是,何必连累我等随你一同陪葬?”“难怪姚家人不肯入轮回,原是这血海深仇未报……”“她小小年纪,竟犯下如此罪行……”
错啦。曾弋揉了揉眉心,轻轻摇了摇头。风岐欲动,被她伸手拉住,瞬间又回复到雕塑状态。谢沂均伸手欲拔流云刀,曾弋按住他,目光在厅中诸人面上划过。
申屠嫣然负手站在人群中,彷如众星拱月般傲然。顾兰叶依旧静静地站在她身侧,像是她沉默的影子。
却听一雄浑嗓音,越过众低语之声道:“八十年前,这位……怕是还没有出生呢!事情真相不明,这么说……有些不妥吧?”正是那被人叫“不行”的薛天煞。
“有何不妥,眼下嫌疑最大的就是她……”“交出真凶,我们便能出去……”“不是她,又是谁?难道是你?”
乱糟糟的议论声一浪高过一浪,厅中虽光明如昼,却寒似严冬。早有人待不住,只想赶紧摆脱这困境,巴不得将那女鬼的怨气钉在曾弋身上,好教他们速速脱身。
这本是人之常情。他们也不过是在别人讨论到姚家的时候听过一耳朵,或是说过一句“竟是这般”“合该如此”,或是抚掌叹过一声“天命难违”,本来嘛,他们一没杀人,二没传谬,如今却被困在这鬼气森森的大厅里,真真是无妄之灾。
七娘似笑非笑地看着大厅中的芸芸众生。像是品味够了,她才终于又开了口,声音苍茫遥远:
“殷宗主,我有一物,寄放在你处,如今可否讨还?”
殷幸皱眉想了想,似是突然记起,从袖中掏出一物,问道:“可是此物?”
七娘牵起嘴角,笑道:“正是。多谢。”说毕抬起僵硬的右手,伸向殷幸。
殷幸手中的纸皮人突地往空中一弹,转眼便见白光大盛,大厅上空凭空出现一柄长剑,划破长空,铮然插入厅中,正钉在曾弋身前。
那剑身斑驳,通体暗沉,上有铜锈,却无端让人觉得剑意浩大,绵延不息。众人正惊叹不已,又听七娘颤巍巍的声音响起:“此剑乃我族中历代所传镇宅之物,自有灵性,能辨奸恶。当日那凶徒手中长刀,被我族人鲜血浸透,此剑便可循血腥之气,寻出真凶。”
曾弋恍然大悟,原来那乌衣怪竟是剑灵!难怪它一闻见血腥之气,便会被激发凶性,不想竟是这层道理。
她不由得仔细端详眼前长剑,此剑钝而无锋,虽剑意浩荡,却终是欠缺些灵性,与先生的飞鸣剑的确不可同日而语。
忽听七娘又道:“谁是真凶,一探便知。只盼诸君能记得适才所说,诛杀罪人,还我姚氏一族清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