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弋用这被放慢了十倍的动作,伸长脖子隔着神像背影看了看远处逐渐现形的众人和百忙中仍然被带走的青牛,心中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这是什么?不是掌心莲吧……

她缓缓向下落,经过神像背面,发现下午摸到的两个字,此刻已经变成了竖着的两行字——神像长高了吗——前两字因为风沙侵蚀难以辨认,其下文字依旧清晰可辨。伴随着她下落的动作,两行文字徐徐从她眼前掠过。

正是:

无生无灭,诸念皆空。

还是黄沙被吸走了?她恍惚间闪过一丝念头,随即便眼前一黑,像是无边大幕被合上,而她,坠进了黄沙深处。

无数男女老幼的声音涌来。

“怎么办?出不去了,怎么办?”

“呜呜呜——爹爹,娘亲,我想回家……”

“殿下会救我们的!会救我们的吧……”

“殿下已经变了,醒醒吧!”

……

右手红线上火珀化作的珊瑚珠发出淡淡莹红的光,暖意一点点渗入血脉,顺着血液流到曾弋心里。她喘过气来,浑身上下都是陌生的疼痛——这具灵体还是修炼不够,太脆弱了。

此鬼兵非彼鬼兵。除了一样听不见鼓声外,它们可比从前那一队人马凶狠多了。她揉了揉痛处,鬼大将不会还在黄沙间游荡吧?

眼前影影绰绰,晃动的不知是鬼影还是人影。之前在鬼兵阵中激动不已恨不能鸣飞而出的婆娑剑,此刻却安静得仿佛不存在。曾弋摇晃着撑起身,适应了片刻黑暗,才看清面前晃着的是柳沂人。

他跪坐一旁,垂头对着曾弋道:“师叔……”

曾弋还未开口,便见一高一矮两个身影踉跄着半跪半爬地凑近,一个铜锣样的嗓门一叠声地喊:“师叔,师叔,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