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腾起,石室中明亮许多。肩头灰雀在火光中扑翅而起,落到石台上便不再动。
有人突然指着石壁道:“壁上有画。”
年深日久,石壁上的颜料已褪色,但所绘内容仍依稀可辨。画在三面石壁上,各有三幅,左边三幅保存完好,中间一段却如同被利爪掏空一般,只剩残迹。曾弋端详半晌,总觉得什么地方分外熟悉。
左边墙上每幅画的中央,都有一位乌发妙目的男子,凤凰绕飞,灵光萦怀,被一群面带微笑的民众簇拥着,天空中飞散着花瓣,云中飘着仙乐,实在是一幅天下安乐丰饶之貌。
莫非这里便是那无诸国主的陵寝?曾弋心道,不由得靠近了瞧,这便发现了些端倪——那凤凰的个头大小不一样。
第一幅画中,凤凰还是一只小鸟,只能栖息在国主肩头,其时旭日初升,霞光万道,无一不昭示着新生与希望。下一幅中,凤凰已如苍鹰大小,伏在国主膝头,羽翎初成,顾盼生姿,天生神物的气势在寥寥几笔间显露无疑。到了第三幅,便见凤凰已翱翔于云端,国主含笑凝望,民众欢呼雀跃,抛出无数鲜花向上。
曾弋捕捉到心头那股转瞬即逝的熟悉感,顿时明白过来,略带自嘲地牵了牵嘴角,随即转向第四幅画面——那仿佛被利爪劈过的石壁上,只残留着升至上空的烈日和依旧簇拥的民众,她的目光触及那些欢笑的脸,便像被烫到一般,瞬间挪开,迅速跳到了依旧不见国主与凤凰踪影的余下壁画上。
右侧的三幅图略好于中间,但依旧有些破损的痕迹。曾弋从画上看到了逐渐低垂的太阳,空中的花瓣消失了,民众的脸上不再有欢乐笑容,取而代之的是焦虑、恐惧与祈求。凤凰在这里只留下半个身影,与它同时消失的,还有国主的脸。
下一幅图上,民众脸上的恐惧一扫而空,他们身背绳索,像是在往某处攀爬,脸上满是希望与期待。凤凰的尾羽还残留在画面中央,国主在画面上空俯瞰着这一切,面上不知是悲悯还是赞赏。
最后一幅壁画里,凤凰已倒在了神坛,万民哀恸,神明垂目。云中现出了张他们一炷香之前刚见过的脸——巨石阵中的目天女。
天女现,无诸兴。老白祖上传得没错,从这陵寝中的壁画上看,目天女与无诸国的渊源极为深厚。
曾弋回头看着石室中间的石台,这石台……莫非是那和尚国君坐化用的?
“了嗔,了嗔……大师!”她急急跳到灵识里呼唤了嗔,“这石台,有没有可能是无诸国君坐化用的?”
了嗔沉声道:“不是。”
“啊呀,她她她……她的眼睛又要流血了……”老白一声惊呼,打断了曾弋的思路,她回头一看,果不其然,第九幅图上的壁画里,那双没有瞳仁的眼睛又开始泛起诡异的红光——该是鬼兵们追来了。
老白这是什么见鬼体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