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弋划着小船,越过亭亭荷叶,靠近塘中荷花。她收起船桨,坐在晨光里,看了半晌,又细细点了点还未绽放的花苞,心中充盈着收获的喜悦。

三粒玉芝种子下去,塘中如今约有十七朵荷花,三朵盛放,七朵含苞,还有十来个小不点儿正在往上长,端得是一派欣欣向荣之相。

荷塘上一阵风,波涛摇动着小船,把曾弋从迷醉般的喜悦里唤醒。她拿出小匕首,采下盛放与含苞者各两朵,正要俯身去拿船桨,却见水波中映出一道身影。

波纹渐静,少女的影子清晰地映在水面上。她身在团团荷叶间,貌若出水芙蓉,如云的乌发垂在肩头,双眸却灿若星辰。

原来我长这样,她想,阿黛跟我瞧着一点也不像啊。

鱼儿在荷叶底下穿来穿去,无忧无虑如稚童。曾弋轻轻拍了拍水,少女的影子碎开去。

看来那个梦真的只是梦而已。她嘴角翘起来,在浮云流光里抱起船头的荷花,随后脚尖轻轻一点,翻身跃回岸上。

她的动作惊飞了花苞上的水鸟。“扑啦啦”的扑翅声,连着塘中小船晃动的水声,惊动了荷塘边的人。

“谁?!”那个青衫人影转过身来。

☆、听风

曾弋在船中时被荷叶遮住了眼,并没发现岸上有人。顾影自怜的公主殿下俯身端详倒影时,也被荷叶遮住了身形,故而岸上的人也并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等到她双脚在岸上落定,才看见那张满是惊愕的、熟悉的脸。

天边的浮云都散开了去,太阳洒下金光,曾弋抱着一捧沾着晨露的荷花,迎着晃得人眼花的晨光,对面前的殷幸笑了笑,然后像做贼被抓一样匆匆逃开了。

偷自己的东西还被逮个正着,真是闻所未闻,是个人都不会信,要是被殷幸抓着不放,她还能上哪儿说理去。曾弋三步并作两步溜回了寝舍,再不敢在学堂内多作停留。

荷塘边的殷幸揉了揉眼睛,再看看荷塘中间犹在波心荡漾的小船,确定自己刚才并不是眼花。他望着荷塘出神片刻,方才回过神来:这……这姑娘刚刚采了玉芝长出来的荷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