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许愿要好好活着吗?”他说。

曾弋愕然抬头看向风岐。他怎么知道?

“不是说要好好活着,不给人添麻烦吗?”风岐负手站在夕阳的微光中,目光深沉地看着她。

曾弋微微抬头,望着他的眼神,鬼使神差地说了句:“……对不起。”

此话一出,风岐的脸色微微一变,像是被什么烫了一下。他垂下眼帘,复又无声凝望她的双眼。

片刻后,像是终于压抑下起伏的情绪,他缓身趋近,一手按在床沿,单膝跪在床榻边,仰起头与曾弋目光相对,仿若朝圣。

“你……永远都不必对我说‘对不起’。”

他的眼神认真而热烈,微红的眼角看得曾弋心头一颤。晚风拂过窗棂,窗外隐约传来少年的絮语,中间夹杂着几声浑厚的辩驳,那是谢沂均与周沂宁。

“掌门他们……也在这里吗?”曾弋岔开话题,不再追问风岐关于“对不起”的话题。她直觉这个问题后,隐约藏着个她一时半会儿还不能触碰的真相。

“嗯。此地离太荒不远。”风岐敛去了那丝不欲为人察觉的情绪,望向窗外满山斜阳。

曾弋顺着他目光看去,果然瞧见了远处半山腰上依稀可见的神像洞窟。残阳如血,挂在太荒山头。洞窟内燃着长明灯,周遭云蒸霞蔚,衬着深蓝的晚空,无端生出些恍如仙境的圣洁美妙来。

黄沙鬼城的惊心动魄、神庙蛊灵的阴邪可怖,无尽的回忆与无尽的苦痛,仿佛药到病除般,转眼从她的世界消失了。

周沂宁推门进来,看见斜倚床榻之上的曾弋,惊喜道:“啊!师叔!你醒了!”

谢沂均紧随其后,大踏步而来,一把拉住就要扑到床榻边的周沂宁:“干什么呢?啊?稳重——稳重一点行不行!七弟,甭跟这家伙一般见识,他就这样,成日咋咋唬唬的,我们太荒门里头就他最没规矩……”

风岐嘴角重新泛起笑意。

“无妨。”他应声道,随后便静静站在窗棂边,看周沂宁围着曾弋打转,问东问西,欢欣雀跃;谢沂均垂手立在一旁,虽时时拆台,语声中终究是有了藏不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