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红影渐渐淡去,恬静的晚霞遍布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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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千春第二日一早便要来烟霞境看她。不能将曾弋带回太荒门照料,始终令他如鲠在喉,寝食难安。

燕草被送回家后,曾弋便是太荒门中唯一的女子。此番她虽被风岐救了回来,却也身受重创,门内无人可照料。纸皮人端茶送水尚可,擦拭换药可就万万做不到了。

周沂宁把乾坤袋里的东西都倒出来翻捡了一遍,也只能跟一脸茫然的春生大眼瞪小眼——看吧,好不容易有个栖了魂的,他他他,唉,又是个男子。

要是燕草在就好了。他叹了口气,再不济,姚七娘在也好啊。

所幸风岐的烟霞境中有位陶嬷嬷,虽说瞧着略有些奇怪,但好歹是女的,故而纵使乐千春心中千般顾虑万般不愿,也只能将曾弋留在了风岐处。

“这人是何来历?”乐千春将谢沂均叫到一旁,“怎地你还与他兄弟相称?”

谢沂均被师父严肃的神情唬得一愣,当下便抖抖索索结结巴巴将下山后的遭遇跟乐千春约略讲了一遍,听得乐千春满头雾水,只好又将周沂宁叫过来,“你三师兄讲不清楚,你给我讲讲。”

周沂宁便上前一步,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将那碧勒镇遇魂火得娑婆剑,又因玉蟾而追到黄沙鬼城的过程详细讲予乐千春。乐千春捻须沉吟,问道:“你们在碧勒镇便分开了?”

周沂宁道:“是啊。”

乐千春蹙眉道:“那他又是怎么知道你们在无诸国的?”

周沂宁不明所以重复道:“对啊,他……他怎么知道我们在无诸国?”

谢沂均抢过话头,上前一揖道:“师父,徒儿虽不知七弟如何赶来,却知道他对我们绝无恶意,亦无所图。这一路对我等照拂有加,若不是他相助,我们可能在下山时便已遭不测……”

乐千春忍不住伸手拍了他一下,道:“还七弟!他一只……竟能骗过你,真是……他对你俩当然无所图!哼,我看他是所图甚大!殿……你师叔呢,有没有说什么?”

“师叔?”周沂宁眼珠一转,“师叔什么也没说。”

乐千春哼哼唧唧,总觉得此事大为不妙,只是当事人尚在昏睡中,是以问了半天,到最后也没说个所以然来,只得在陶嬷嬷颇为不悦的注视中黯然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