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弋正好经过,被周沂宁逗得哭笑不得,“你跟玉蟾争什么,桃嬷嬷送了许多过来,这就跟我去拿罢。快放下来,勒坏了金翁要收拾你我可不管啊!”

周沂宁本就图一乐,哪里真要下手勒它,一听有糕饼吃,立马将它一放,跟着曾弋去拿点心了。一路走,嘴上还不肯让,“师叔,我只是觉得这样子不合适,哪有成天跑别人家蹭吃蹭喝的呢,人家也不是它亲阿公……我就教育教育它,要懂礼节、知分寸……”

玉蟾在曾弋怀中,闻言老大不情愿地扭了扭,用以表明自己的态度。初夏的晚风拂过太荒门,门前红色灯笼在风中摇动,像是两团黑夜中不灭的烛火。

夜里周沂宁醒了一次,他在睡梦中感觉到手上一阵冰冷凉意划过。等他睁了眼,正好看见一道月白色的影子挤出门缝。

我去,他暗道一声,这家伙现在学着半夜溜去别人家了么?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床,靴子都没穿,套上袜子就跟了出去。

玉蟾对身后愤怒的小主人丝毫不察,而是左停停,右嗅嗅,一步三顿地穿过太荒门的木廊,直往大门外而去。

真蠢,周沂宁跟在它身后,内心一路腹诽。出门的路就一条,这家伙还左顾右盼,搞得自己是条能寻味辨路的灵犬似的。

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伴着院中随风摇曳的灯笼,在地上投出变幻的影子,时而像猫,时而如鸟。

“啊!”他在夜风中回望,忽地停住了脚步。

那地上分明有两道身影!

周沂宁的心快要跳出嗓子眼了,他穿着里衣,套着袜子,连外袍都没披,更别说乾坤袋和长剑。原本只想着将那不守规矩的玉蟾抓住收拾一番,谁能料到它居然……不见了?

玉蟾不见了。

周沂宁望着前方合得严丝合缝的大门,就在他回头看自己影子的时候,这只狡猾的玉蟾居然就不见了!一时间,被戏弄的愤怒大过了惊见两道身影的恐惧,周沂宁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抓住门闩,就要向两边扯开。

空中一阵衣袂飘飞的声音,一个浅色身影凌空而至。这一回他没有再冒冒失失地挥剑边刺,而是在空中堪堪与周沂宁打了个照面,方才折身向下,落地时微带诧异,“沂宁,怎么是你?”

“大师兄,你要吓死我了。”周沂宁反应过来,“刚才你就在吧?怪不得我看到了两道影子……”

柳沂人没理他,凝神感知片刻,道:“门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