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沂宁刚落回胸腔的心突地又吊了起来,“门外有人?”
“我感觉到了妖气。”
“……”周沂宁无言片刻,“大师兄,那个……玉蟾算不上妖怪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拨开门闩,打开了大门。
山风鼓胀着呼啸而入,转眼便四散而去。周沂宁在风中怔忪片刻,他分明感觉到一种湿冷、嘈杂又温热的感觉从身边划过,恐惧、烦闷与癫狂在四肢百骸里奔涌,转眼就如藤蔓般将他的一颗心脏紧箍其中,痛得他一时不能呼吸。
“啊……”他脸色惨白,发出一声痛苦的□□,俯身跪倒在地。耳边有尖叫嚎哭声,淹没了他的神智。他茫然朝前用力伸出手,脖颈上青筋尽显,眼眸中红丝纠结,一双手犹在地面上发狂般地抓挠,像是有什么要将要拖入无边地狱,而地上空无一物之处,还存着救命的希望。
“咚咚——”
鼓声在夜空中响起,曾弋手执浮生,身披月色,越过重重屋脊飞奔而来。
“沂人,退开!”
柳沂人手执远山剑,却对着仆地挣扎的师弟束手无策,一听师叔已至,即刻掠开数尺,站在一旁执剑四顾。
周沂宁在无尽嘶吼与啸叫中听见了数声鼓响,黑暗褪去,他的眼中依稀看到了亮光。
师叔啊啊啊啊——他在昏暗的世界里狂奔,发狠般推开逼近的黑影,心头止不住地大喊,师叔,我在这儿!
鼓声越来越急,光明越来越亮,冰凉寒意被他抛在了身后。他迎着那团缓缓跳动的白光,不顾一切地跳了进去——
夜风下的周沂宁渐渐安静下来,门外台阶下有一团黑影在颤动。曾弋收了浮生鼓,手执娑婆剑,缓缓逼近。
“咚啷——”
一把破旧的拨浪鼓滚落在台阶上。月色下,分明可见其上斑驳的痕迹。曾弋望了一眼便一惊,这是她在化魂阵中用过的那一个!
当日破碎的鼓身,如今被悉心修补,看得出此鼓对修补之人而言意义非凡。能这样对一把破旧小鼓的人,这世上除了燕草,曾弋想不出另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