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就见眼前一闪,风岐的深蓝身影已经站到她面前。
“你在找我?”他眼角微弯,曾弋迎面看去,只觉潋滟波光耀眼。
“呃……嗯,那个……风岐啊,你看到沂人与沂世没,我怕他们一时冲动乱来。”她被晃得一阵晕眩,不由得抬起手,如常擦了擦鼻尖。
风岐含笑看着她的手指,随后目光黏在她目间,道:“不用担心,一个还在房中打坐,另一个已被药材迷了眼。”
语毕,他抬臂一指,果然在重重围观人影之中,看见了那个躬身朝地,一手摩挲药材,口中还念念有词的李沂世。身侧人皆如狐蒙般,朝着一侧齐齐探头探脑,唯独他一个,在这般整齐划一的人群中十分显眼。
烈日当空,申屠嫣然一袭黄衫,站在逢春堂门口,远看如同一株娇艳的迎春花。但若是细看眉间神情,便觉得迎的不是暖春,而是酷寒。
“你撞了人,便要将人救起来,这个道理,不必我再说罢。”申屠嫣然身前站着个学徒,闻言膝下一软,便要跪倒在地。
申屠嫣然裙摆一晃,挪开数步,道:“不必跪我……”
“……要跪,跪这位被你撞得倒地不起的老人家吧。”掌柜手中纸扇轻摇,学着申屠嫣然的口气道,与此同时,台阶上的申屠嫣然几乎一字不差地讲出了这句话。
周沂宁用饱含钦佩的目光看向这位深藏不露的掌柜,后者近似无声地叹了口气,看了眼墙边双目圆睁,呼吸急促的流浪汉,转身一步一摇地回了客栈。
学徒被师兄弟们左右扶住,面色发白,止不住地喘气。隔得远看不清他面上神情,然而经过掌柜此番演绎,曾弋一行均深深为他捏了一把汗。
葛大夫拦在学徒身前,对申屠嫣然深深鞠了一躬道:“少城主,吴诚为人,我堂中上下都清楚,他绝不是做了错事不敢担责的人,他若不曾撞过,您强说是他撞,不就毁了他一片行医者的济世仁心吗?”
“说得好!”周沂宁听见葛大夫的声音远远传来,简直想要为他鼓掌。
“强说?这位少年亲眼所见,是你逢春堂这名叫吴诚的学徒,将他阿公撞倒在地,而后又担心惹出人命,故而上前为其把脉整治,难道亲眼所见,也做不得数?只因他衣着简陋、穷苦无依,便可如此颠倒黑白、掩盖真相,光天化日之下害人性命?”
周沂宁倒吸一口凉气,完了,葛大夫没多少胜算了。
“怎么是颠倒黑白、掩盖真相呢?少城主!吴诚已再三说明,老人家突发重疾倒地,他伸手去扶时,还没碰到他衣角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