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沂人最终还是没舍得对自家两个以下犯上的师弟用上远山剑。三人在曾弋和风岐身后又拉拉扯扯了好一阵子,这才期期艾艾地跟上来。
“师叔,那个殷家小公子身法如何?快不快?”周沂宁凑近了问曾弋。
曾弋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周沂宁于是拿出十分擅长的说书技能,一路走,一路将他与谢沂均如何发现房外有人偷听,如何追他不至,又如何惊动了隔壁房中的柳沂人和桃舒,于是灵机一动让桃舒追着那黑影的味道一路赶来,从头到尾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并十分小心地避开了自己和谢沂均将水盆扑出去洒了楼下客栈老板一身水教老板心疼半天念得整条街都知道了的这个细节。
“然后,我们就跟着桃舒追到这里,发现师叔你也在,”周沂宁道,“真没想到啊,那个殷家小公子,竟然也会干这种偷听人墙角的事!”
“……”曾弋一时无语,不知道这个素来聪明的小脑瓜里今日装的是些什么东西,“不是他。他才从城主府里被放出来。”
“啊?!这么说,那偷听的人,是逃进了城主府?”
“未必是逃,或者可以说,是‘回’。”风岐看了一眼夕阳下的城主府。连绵的楼阁间可见飞翘的屋檐,与城中带着明显边城风格的建筑截然不同,应当是后来所建。
“这座城主府中,必有蹊跷。”
一阵疾驰的马蹄声从主道传来,几人站在远处,望着城主府前一队英姿飒爽的人马奔近。为首的女子一袭黄衫,跳下马将缰绳递到侍卫手中,却又突然顿住了匆匆步履。
身后一名发髻略乱,遍身狼藉的士兵跑上来,半跪于地,约莫是有事要报。隔得太远,听不真切所报何事,只见黄衫女子重又翻身上马,将手一挥,一队轻骑又列队而出,朝西奔去。
曾弋转过头,看见了风岐映着夕阳暖光的眼眸。感觉到曾弋的注视,那双眼中的凝重与若有所思便褪去了,化作了如云般的柔和笑意。
城中热度并未因烈日褪去光焰而减少分毫,曾弋只觉得自己心跳得像浮生鼓嗡鸣,她将手作扇,在脸侧扇了扇,指望着能凉快些许。
“我们回去吧。”
“好。”风岐赶在另外三人开口前,抢先答了句。随后照旧背着手,跟在茫然不知前路却又行得坦然无惧的曾弋身后,优哉游哉地迈开了步子。
天太热了。曾弋在昏黄的光线中渐渐看不清前路,尽管如此,她也并不想再翻身踏上屋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