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快如烟,在月色下起伏的屋檐上若隐若现。曾弋疾步紧追,心中一时竟说不清是苦涩还是愤怒。

风声猎猎,她追着前方月光下飞掠而去的黑影而去,“青桐!”

“你不要怕。你不要再跑了,停下来,让我给你看看,好不好?”

黑影在城墙边收住了脚。他立在城墙上,又轻又薄,像是随时能被热风吹散。

“青桐,”见他终于停住了脚,曾弋也随之慢下脚步,远远对他道,“青桐,我……我还有话没跟你说。阿黛……不是你的错,我不该怪你。”

黑影缓缓地转过身,在城跺上朝曾弋跪了下来。

“你不要这样,”曾弋在城墙黄砖上站稳了脚,朝黑影伸出手去,“不用这样,我早已经不是……”

黑影蓦地化作一团黑雾,凭空而去。曾弋双手抓了个空,“青桐!”她对着半空喊,“青桐,你回来!你的荷花酥还没拿……”

她将一声低不可闻的哽咽吞了下去。掌中锦囊露出内里物件的形状,过了百余年,这块世上仅存的荷花酥早已如它的主人般,变成了不会随时间腐朽的冰凉石块,却让她指尖触及便烫得发抖。

“青桐……”没有用的,曾弋双手盖住了脸,没有用的。就算杀了厌神,也没有用。

他永远都不得安息了。

是谁复活了他?是谁用厌神的命令复活了他?曾弋滑下身子,靠在滚烫的城墙上,掌心捂紧了流泪的眼。

我能做什么呢?

空中爆发出几声闷雷响动,圆月当空的夜晚乍然变了天,闪电在黑云密布的天边划出诡异的光。

风刮过申屠城上空,带走了些许热气。乘凉的人们多了起来,等待着一场大雨浇透干涸的城池。

曾弋放下手,睁开眼,一只手出现在她面前。

“我扶你起来罢。”风岐不知在她身旁站了多久,此刻方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