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箭手被齐燕来喝止住,却也做好了射出第二波箭雨的准备,一支支闪着森寒银光的箭尖对准了这个闯入者的后背。

“这是谁?!”崖下被士兵拦着的人们交头接耳。

“哪里来的小子!拖下去拖下去!”副将大手一挥,左右就要上前来拽。

齐燕来侧头看了副将一眼,眼神如冰般冷冽,若是仔细看时,还能发现一丝他自己也不曾察觉的悲伤。副将收回了手,噤声站在一旁。

他扫了一眼四周面色紧张的弓箭手和崖下严阵以待的士兵,冷声道:“入列!所有人不得擅自行动,违者立斩!”

烈风吹拂起山间枯叶,崖顶上的公主支着飞鸣,缓缓跪倒下来。她望着眼前近似癫狂的少年,眼眸中分明是焦虑与埋怨。

“你怎么……怎么……回来了?”

“阿黛……”曾弋跪在她身前,看着她满身是血的模样,半天才发出低如呜咽的一声。

眼前这张沾着血污的脸,早已不是她熟悉的模样。不知何时,阿黛已换了相貌,化作她从前在水光倒影中所见的那张脸——那是令弋公主的脸——属于她的脸。

阿黛顶替她,以令弋公主的身份,在众目睽睽之下,生生领受了这万箭穿心之痛。

她甚至都没有哼一声。

幼时的噩梦竟然在这般情景下成了真,曾弋不可置信地伸出颤抖的手,将她满身是血的身体抱在怀中。

“……为什么?”曾弋目眦欲裂,声音已经变了调,“凭什么?啊?!”

崖顶风声烈烈,犹如应声而起的咆哮,又化作阵阵呜咽。阿黛看着她,费力地抬起手,将飞鸣的剑柄朝她推过去。

“你……拿着……”她的呼吸低缓而沉重,剧烈的疼痛让她止不住想要蜷缩起来,“拿着……去找……青桐……”

曾弋一把推开飞鸣,抓住她血污且痉挛的手。“不是这样的……”她欲哭无泪地抬起头看着阿黛的眼睛,“不是这样的……”

原本引开追捕之兵的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