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人已经死了。
死在这无官府、无王法的茫茫黄沙中——普通人怎会来这鬼城中?这是他们早该料到、心甘情愿的罢?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缓缓地吐出来。
丹珍终于趁乱揪住了周小江,他气喘吁吁道,“周……周小江,你看看你干得好事!啊?这也能折吗?这也是能折的吗?折断了他还能活吗?”
“噫——”还这般□□死者尸身?
周小江道:“这……它长得也不像花苞啊,你不是说这些多余的枝叶该折就要折,不然主株会受损吗?咱们这儿降水不多,要是喝不饱……”
大概是被丹珍狠狠拍了一下,周小江发出一声痛呼。“丹珍——!说了不能打脑袋!会傻的!”
“你这脑袋要来何用?!连花和叶都分不清!”
“就它这绿不隆咚的花骨朵,谁分得清?啊?你问问看大满哥分不分得清?!这位……呃,公子分不分得清?!”
曾弋在这番足可拆墙震瓦的吵嚷中明白过来,原来送了命的是“它”,不是“他”。她陡然松了口气,想起进巷口时那擦过额头的柔嫩花瓣。
“我可以看看么?”她开口道。
极乐将被折断的花枝递到曾弋身前,一手拉起她的手,轻轻放到一朵细小的、柔嫩的花苞上。
“姐姐,你喜欢么?”周小江笑嘻嘻地问道,“你若喜欢,送你插在花瓶里,养一养说不定还能开花!好花配美人,你这么好看,这花送了你,也算它的福分了!”
“周小江!”丹珍站在近旁,闻言恨不能立刻封住他的嘴,“你说什么呢?啊?哪有你这样将折断的枝条拿来送人的道理!”
周小江道:“你这花不是都没救了吗?若是这位美人姐姐喜欢,好歹也算全了你的心愿,名花得人赏识,不再是养在沙漠无人知,不正好?”
他左一个“你这么好看”,右一个“美人姐姐”,不知是从何处学来的。所幸他年纪尚小,尚不知这些话语当中的轻佻之意,是以曾弋听来尚且不算反感,只当小儿无知,听听便过。只是极乐听了几句,不由得清了清嗓子。
一旁站着的大满赶紧道:“小江啊,那个……哥家里那啥,也没个瓶子罐子的,再说这毕竟是断了根的,要再开花估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