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愁找不到你呢,”那个声音说,“没想到你就在我眼皮底下待着,多亏了青桐,若不是他,我还真找不到你呢……”
曾弋看不清眼前一闪落地的身影,但那身影手中长剑挥出的时候,她感受到了剑意。
她们曾经在沥日山头比过剑,在皇城外并肩与厌神战斗,在鹧鸪岭中一同打过猎……不会有人比她更熟悉这轻灵的剑意。
“青桐……”曾弋闪身避开,手探入袖中,握紧了那枚绒羽,“真的是你吗?!”
剑意在触及她衣摆时有片刻的迟疑。曾弋无心去分辨这些微的差别,她要听到青桐亲口回答她一声“是”。
“呵——不死心?”厌神不知寄居在了谁身体中,语调与从前有些微的不同,这声音听着既粗豪,又诡谲,“想看吗?想亲眼看看吗?简单——让我像从前一样,让我掌控你这具肉身,你可以马上看见他。这可是我亲手栽培出来的……”
电光火石间,曾弋想起了一个人。
是他。那个被她和青桐联手踢下悬崖的校尉。
“你怎么没死?”曾弋突然站定了,“这具肉身,你不是用得好好的吗?”
“我可是神——神怎么能轻易死去呢?”厌神陡然提高了声音,但曾弋心中清楚,院墙那一边的两个家伙什么也不会听到。
不能听到也好,此刻闯过来,只有送命的份。曾弋感觉到手中的绒羽渐渐化作了有棱角的利器。指尖藏锋,她垂下衣袖,遮住了手。
“我的小公主啊,我等了四百年,才等到你出世,你觉得……眼下这具凡人的污浊之身,与你相比,能有什么可取之处吗?”
“我眼瞎了。”
“那不正是时候?让我掌控你的身体,你就成了神。神将无所不能,神会完美无瑕——区区一双眼,难得住一个神祇?”
“我不想成神。”
“你不想要永生吗?你不喜欢自由自在吗?你不想……体会创造一个世界并且掌控它的乐趣吗?”
“如果永生的只有我一个,那我还不如此刻就死了。”曾弋手一扬,指尖夹着由绒羽化作的利刃,紧紧地抵在自己脖颈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