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脸还是模糊难辨,但约略的轮廓,她也基本能看清了。
齐燕来再也没有出现过。曾弋心中清楚,既然那一剑他没有刺下去,那他也就再也没法刺下去了。
掌中伤口已愈合,只留下两道淡淡疤痕。曾弋以指尖触摸时,几乎都找不到了。这次遇袭看起来似乎帮她击碎了那层无形的外壳,让她重新回到了有声响有气味的天地间。
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但是只有她自己清楚,齐燕来的出现不过是一次提醒——你命该绝,藏在壳中不问世事,也是枉然。
那至少让她看一眼周遭人与花吧。
只是她很快发现,极乐与李大满出门得更勤了些,有一天李大满甚至带了伤。曾弋那时已经睡下了,就听见小院中一阵扑翅声响,紧接着便听到李大满的闷哼声。
“不行了,我不行了……”他的声音低下去,后半段便听不清了。等曾弋摸索着将药箱拿出去,极乐赶紧一把搀住了她。
“哎哟……”李大满扑通一声摔到了地上,他倒地后还不忘了嘟囔,“能不能不要这么突然放手……”
次日一早,负伤的李大满依然跟着极乐出了门。曾弋从未过问二人在外做些什么,极乐不愿说的事情,她向来不愿问——不止是极乐,对其他人亦是如此。对她而言,不勉强是对别人最起码的尊重。
春天在黄沙城中缓缓降临。酒香与花香混在一处,顺着院墙飘过来。
曾弋甚至在枝头听到了欢快的鸟鸣声——就是随处可见的那种鸟。
沙漠中甚至会听到春雷声,曾弋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下雨的滋味,所以一听这雷声还很有几分期待。
然而待她细听之下,突然发现哪里有些不对。
这雷声分明不像是来自天空,倒像是来自地下。她警觉地坐直了身子,一手握住了袖袋中的那片绒羽——
极乐教过她用法。必要的时候,那就是她的防身之物。
然而雷声过境,大地一片安宁,像是什么也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