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极乐似乎察觉到凝视着他的那双眼,和平日有些许不同。他抬起头,迎向曾弋摘了轻纱的双目。
“殿下……?殿……你!”极乐眸中渐渐生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来,他双眼紧紧盯着曾弋的眼睛,“眼睛好了,能看见了?!”
少年眼眶泛红,一手激动地抓起了曾弋的手。“早该如此,我知道肯定能治好的,殿下,太好了!”
骆驼被折腾了大半夜,再有灵性也觉得烦躁起来。极乐将曾弋抱了下来,看那样子,像是恨不得能抱着曾弋转个几圈。
“我们回去吧,极乐。”曾弋揉了揉重见光明的双眼,“我还有许多事,要同你说。”
“好。”极乐将骆驼重新带回胡杨树下,随后背着曾弋,如风一般掠回了巷中小院。
颓圮的城楼上,一只红羽大鸟扑了扑翅膀,翅膀下一个晃悠悠的酒坛子露了出来。
“切,我就知道。”李大满显出人形来,抱着酒站在城门楼上,抬头打量了一眼天上的月亮。“又把我给忘这儿了。还说终于干完了正事儿,喝个酒庆祝下,结果!你看啊,月亮,就咱哥儿俩,都是形单影只的,你也别可怜我,我也甭可怜你,醉狂沙——咱俩一起喝吧!”
苍穹中的圆月洒下淡淡月芒,几缕浮云飘过,遮住了几分月光。
李大满背靠着城门楼破旧的砖石,仰头灌了口酒,自言自语道:“真想不明白,又心仪别人,又不肯说,还不肯涅槃,就现在这幅毛都没长齐的模样,还想不想讨媳妇了?!”
有个声音从城门楼下传来:“讨媳妇做什么?讨个规矩回家供着?”
李大满顺着声音望过去,城门楼下有个靠墙而眠的黑影,此刻已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兄弟——”他口齿又些含糊,城门楼的影子遮住了他的脸,“兄弟,都是黄沙城中人,老哥我跟你讨口酒喝!”
“得嘞,”李大满灌了口酒,“谁跟你是兄弟,我他妈没你这种藏在暗处的兄弟!你鬼鬼祟祟躲在这城门楼下做什么?”
“我这不是喝醉了吗?”楼下那黑影扶着墙站稳,“下来老哥陪你,陪你喝……你那儿太高,我,我上不来……”
李大满手指一勾,那人便觉得自己像是被扯住了后领,转眼便腾空而起,若是他清醒着,怕是早已吓得屁滚尿流。然而此刻他尤带三分醉意,是以便觉如同腾云驾雾般兴奋不已,直到一屁股跌坐在李大满跟前,仍旧是一脸意犹未尽的满足神情。
“我……我见到神仙了吧?”他揉了揉后脖颈,瞧着李大满,倒头便拜了几拜,“仙人——仙人好!小的……小的张……”
“张复古,”人一拎上来,李大满就认出此人乃是经常偷醉狂沙喝的张复古,“你认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