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戏的也跟着跑了出来,闻言只道:“老爷,人好的就什么都好,想那许多做什么,你看我们两手空空跟着跑这一趟,回头吃饭的家伙还有没有都不晓得哦!”
“如今是谁在守城?”有人终于想起来问正事。
这话一出,四周就都鸦雀无声。幽咽塔屋檐下的铃铛声此刻方才传入人们耳中。
“不会是那和尚吧?”
“什么和尚,分明是一只红羽大鸟!就是当日那小公子来与我们讲,说是有鬼兵将至……”
“可叹我当日竟没当回事,”有人悔恨懊恼不已,“难怪丰裕酒家掌柜的一家,昨晚便出了城!”
“逃了?除了这茫茫大漠,黄沙城中人,又能去哪里?”感叹紧接而至,击中了人们的心房。
是啊,他们要么本就是戴罪之身,要么就是罪人后代,就算离开黄沙古城,又能去哪里呢?再说了,这么多年下来,辛苦耕耘的东西都在此城中。正是这看似贫瘠不堪的黄沙城,接纳了他们,给予他们养分,让他们得以扎下根系——俗世的风沙才没有将他们摧折,没有将他们连根拔起。
除了黄沙城,他们还能去哪里呢?
-
了断台前的呼喝与砍杀声并没能持续多久。那些本就习惯了刀口舔血的人,在无声铁骑撞破城门楼,如海水般涌进来的同时,凭着本能拔出了自己的武器。
只是放纵太久,从前的招数还来不及使出来,就被一片黑压压乌云间神出鬼没的刀光隔断了喉咙。
死亡在他们戏谑的笑意中不经意地降临,这些涌入城中的鬼兵一拥而上,将原本就奄奄一息的人挑上了刀尖,然后将他摔在了断台前。
这人睁大被血雾迷住的眼,挣扎着看向台上站着的人。
那是个瘦削的白衣人,血雾中只能看到他乌黑的发与俊秀的轮廓。
“千刀万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