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远阔,耳中只有风声杳渺。片刻后,便听前方传来一阵微不可察的咳嗽与低语声。

“你……你作甚么?!”一个声音怒气冲冲道。

“……”并没有人回答。

“你我之前说好的,如今竟翻脸不认人,裴家怎会有你这样的……唔……”

“我这样的什么?”裴再思的声音冷冷道,“城主大人,你我所求各异,如今事败,自然各奔前程,难道……你还要我也为你那宝贝女儿赔命不成?”

“既如此……又为何……夺我……”城主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痛苦,一字一句颇为费力。

曾弋来不及细想,疾步穿过回廊中的瓦砾与木梁,朝两人声音的来处奔去。

回廊尽头,塌了一角的厅堂中传来了裴再思的声音:“夺?这是你的吗?这世上哪有什么东西真的属于谁?啊?难道不都是谁抢到了,就是谁的?”

“唔……”申屠城昔日的城主看样子已经说不出话了。

她循声到了一处大门洞开的房前,一脚踏了进去。

日光穿透犬牙参差的屋宇,投下数道利剑般的白光。屋中光线昏暗,空气中的浮尘在那几道白光中清晰可见。隔着漂浮着尘埃的白光,隐约可见厅堂内有两道一高一矮的黑影。

等双眼略微适应黑暗后,曾弋方才看见,那高的是坐在轮椅上的裴再思,而矮的,却是以一种近似于半蹲半俯的姿态,蜷缩在裴再思轮椅前的申屠城主。

此刻他看起来,半点也无那日在城主府门外见到时的精神气,像是什么支撑着他的东西被抽空了般。

“我的东西被抢走了,谁又能还给我?!”裴再思一手抖动纸扇,纸扇边缘便化出一道寒光,朝申屠昊的脖颈挥去。

曾弋心下大骇,正要上前阻拦,忽听屋顶上轰然一响,适才过道中见到的白色身影从屋顶飘然而下,手中长剑架住了那道森然的寒光。

她的动作真的很快。难怪追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