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叶啊,”裴再思一招未能得手,催动轮椅朝后退开数丈,“怎么?要救你的杀兄仇人?”
杜兰叶剑尖指着地上的申屠昊,迎着裴再思站定,淡淡道:“血阵一事,城中人已尽得知,如今恨不能人人啖其肉,你若这么将他杀了,岂不便宜了他。”
“言之有理。”裴再思点点头,“那他就交给你了。”约莫是已经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只听“刺啦”一声响,裴再思连人带椅腾空而起,撞破房顶而去。
屋外天光乍泄而入,映出屋中沾着灰尘、绘着族徽的帐幔,和一个供奉着神像的供桌。红烛微光如豆,瞧着仿若鬼火。这可不像是祭坛该有的样子。
供桌前,杜兰叶已将长剑入了鞘,一步步走到申屠昊跟前,看样子是有话要与他讲。
沉寂片刻的申屠城中,突地又有轰然作响之声传来。曾弋心道一声不好,说不准是刚才跑路的裴再思又搞了什么鬼,于是赶紧抽身穿堂而过,打算先将申屠昊与杜兰叶放在一边,出去探个究竟再说。
回廊光线明亮,曾弋跑向声音来处,突然感觉眼角有一抹黄影闪过。她倏地收住脚步回转身,在摇晃的屋宇与洒落的尘灰间,看到了一个靠墙而坐的少女。
是申屠嫣然。
曾经眉目骄矜、神采飞扬的黄衫少女,此刻发髻凌乱、双目通红,灰头土脸地缩在墙角边,手中长鞭早已不知去向。
刚才她也一直在这里?
曾弋朝她走去,还没走近,就听见她开了口:“别过来。”
“好。”
“……都是骗人的。”申屠嫣然抬起通红的眼眶,“你们一个二个,都是骗人的。”
“我没过来。”曾弋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已经听到了城主府外杂沓的脚步声——正有许多人朝此地涌来,他们的愤怒足以将这城主府中人撕成碎片。“你该走了。”
“走了?”申屠嫣然嗤笑一声,“走去哪儿?天大地大,哪里有我的容身之地?现在我就是个笑话,走到哪里都会被人笑的笑话……”
“别人的眼光很重要吗?”曾弋盯着她的双眼,“你活在别人的眼光里的吗?”
“谁说的!我没有!”申屠嫣然陡然提高声音道,“我是为正道而活的!师父教给我的,我一天也没忘!……我有什么错?!命运为什么要这样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