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岐啊。是我不好。

曾弋在大鸟掠近的那一刹,轻轻合上了眼。

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被冰珀带到黄沙中的那一晚,李大满跌跌撞撞找到她的那一晚——他说了许多话。许多在当时曾弋凌乱的脑中完全没听进去的话,此刻全都涌到她耳边。

他为什么一直是这样子长不大?因为他不肯涅槃,他不肯忘了你啊。

你敲响《埋骨》曲,是他用一半神魂,担住了那本该倾覆的山岭,将你从天谴之下救了回来。

你怎么能让他,又为了你魂飞魄散一次?

你怎么能让他,将那一半神魂,拱手交给被封印的绀羽鸟?

凛冽的风从她头顶刮过,曾弋睁开眼,只见一道银光耀目。

“风岐!”她听见了自己凄厉的叫喊。

一片绒羽从她眼前缓缓飘落,她伸手抓住绒羽,转身看向从她头顶掠过的风岐。

他已经化作人形,跌倒在碧空之上,手中银色长刀,映着悬棺与裴廷玉惊愕的脸——如果那还能算脸的话。

长刀刀尖上滴下暗黑血迹,那血迹来自裴廷玉被割断的咽喉。

“殿……殿下,快走,快……走,我……我尽力了……”风岐将长刀朝前推了半尺,身子剧烈地痉挛,一双凤目在墨蓝与深紫间不断变幻。

曾弋握紧绒羽,快步走过去。还未等她走近,就见裴廷玉被割断咽喉的脸上泛出一丝笑意。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