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弋竖起手掌,示意青桐不必再讲。她跃上枝头,在树干上枕着胳膊,仰望漆黑一团的夜空。天地万籁俱静,连鸣虫振翅的声音也倏然消失不见了,她在这一片寂静中感觉到了久违的安宁。

清早的第一丝阳光穿透进密林的时候,曾弋就在树干上睁开了眼。她轻轻翻身跃下,站在棚屋门口遥遥望了一眼还在熟睡中的父王和母后,随后悄无声息地穿过青桐和阿黛身侧,带着一身晨露下了山。

中州士兵们将鹧鸪岭下山的所有路口围了个水泄不通。新来的齐将军法纪严明,众人不敢拿颈上人头开玩笑,是以盘问查验分外严格。

曾弋裹着一身猎户装束,狼皮斜披在肩头,腰间插着一柄缺了口的斧头。

“做什么呢?”路口盘查的人问。

她擦擦脸上的泥污,手指了指肩头扛着的一捆柴火。“下山卖柴。”

“……”盘查的人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去吧。”

曾弋点点头,迈开大步往前走。晨光出来片刻后,又隐没进了灰云深处。她搓了搓手,回头看了看枯枝遍布的鹧鸪岭,感觉这天冷得有些不像话。

然而她并没有朝药铺走去。

街头站着三三两两的人,他们议论的话题已经变成了“罪国主一行藏在何处”。曾弋行走在人群中,听他们谈论一颗头颅价值万金,对士兵们把守住鹧鸪岭不让人进一事深感不平。

“诸位,这是发财的机会啊,山上的门道,谁有我王大清楚?这鹧鸪岭能有多大?我闭着眼睛也能把人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