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乐将骆驼拴好,转身扶着她推开了一扇虚掩的房门。房门发出“吱嘎”声响,街巷上有人在交谈。
“来找大满的呢!”
“人不是出门去了么?说自己十天半个月不能回来呢。”
“啊?我昨晚还见着他,就在那井边——”
“奇了怪了,难不成我看错了?不对啊,我还跟他说了话呢!”
语声细细碎碎地钻进曾弋耳中,酒香萦绕良久,此刻已不闻其香。极乐扶着她恍若未闻般,径直向前去。冬日暖阳被挡在了门外,庭院中散发着干枯的气息,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小院不大,极乐扶着曾弋进了中间的堂屋。曾弋听见他挥袖,转眼便有轻盈如羽毛般的微风在四周涌动。等这阵微风将堂屋中尘土弥漫的陈旧气息涤除干净,极乐才扶着曾弋在堂中坐了下来。
他将水囊放在曾弋身侧的木几上,又拉起她的手,示意了水囊的位置。
“殿下,您在此稍坐片刻,我去去就来。”一步还未踏出去,他又回转身道,“有事就叫我。”
曾弋点点头。朦胧中看见极乐身形一闪,出了堂屋,直朝院中那口井而去。
她这双眼睛,也并不是到了什么也看不见的程度。说起来,她也是能顺着光线看得到人影,辨得出门窗,找得到日月光明——但也就只能到此为止了。此外室内一切陈设,她全然不知。概言之,就是有光则见影,无光则抓瞎。
失了对世间器物外形与世人容貌的感知,色声香味触法,打头的“色”于她便成了空妄。“声”于是便成了她眼下与这世界最密切的联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