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此刻,她虽端坐堂中,却能听见极乐在院中低声说着什么,那语气与平日里她所听见的截然不同,颇有些冷意与威严。
院中有人么?曾弋有些奇怪。
那叫“大满”的,究竟是在还是不在?
忽听院中传来一阵“噗啦”一声响,说不清是个人还是个什么东西滚落在了地上。紧接着便听见一声痛呼,然后像是被噤声了般,来人将剩下的呼痛声咽进了喉咙。
曾弋坐在原处,凝神静听。来人的声音压得极低——此人或许就是街坊口中的“大满”——他语调中带着瑟缩之意,曾弋只能听清零星的几个“君”“静空”“浮屠”等字眼。
“静空”二字一钻进曾弋耳中,就像一根细如马毛的花针,扎得她心头一阵刺痛。先生的脸浮现在她眼前,往事历历犹如沉渣泛起,让屋外的冬阳转眼便如冷光。
大满带着极乐翻身上了屋顶。曾弋站起身,摸索着走向日光倾泻的院中。她觉得有些冷,想去院中晒晒太阳。
院墙上发出嘻嘻轻响,紧接着隔壁便爆发出一阵暴怒的吼声:“周小江!是不是你!”
那趴着的人翻身跃入矮墙:“他一把年纪了,我这是帮他!丹珍!凡事不能看结果,要看动机!我这是为他好!”
周小江从墙上跳下,一边退一边冲另一边的丹珍喊,显然没注意到这边院中正有个看不清东西的人一点点摸出堂屋来。
“好个屁!”墙那边的人好像在抄家伙,“你要了他的命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