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弋并没有问她好端端的为何要从啸剑关来这莽莽黄沙中,也并无心打听那两个少年与她的关系。她只是一个默默的听众,恰到好处地承接了申婆婆无处安放的往日时光。

然而她只字不予置评。

人如镜花留影,声如流水过耳,不交心便不会有割不断的交情。没有割不断的交情,自然就不会有舍不了的羁绊。

浮萍般相聚,流云般离散,人就该这样罢。

现在她深信这一点了。

这一日,申婆婆闲聊毕,大概觉得总是自己在讲也不对,于是关心起了曾弋的眼睛。

她问:“曾姑娘,你的眼睛,可是什么都看不见了?”

曾弋“唔”了一声,并不细说。

申婆婆道:“那可怎么好?洗衣做饭,样样都摸索着来,不容易吧?”

曾弋摇了摇头:“不是我做的。”

申婆婆道:“不是你?那都是……大满?哟,这孩子,看不出来是个体贴人儿啊!你福气好,跟大满这样的,不吃亏……”

曾弋听到远处的脚步声顿了顿。她道:“不是的,婆婆,不是你想的那样。”

申婆婆挥挥手道:“不是那样,能是哪样?街坊邻居当初说大满家来了个姑娘,蒙着眼睛也看得出长得跟天仙一样,都说是大满福气好!他们呐,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哪里懂得料理一个家的辛苦……依我看,还是你福气好!”

曾弋道:“是我福气好,只是这福气跟大满没关系。我不是谁的媳妇儿,只是暂住在这里一些时日……”

媳妇儿?曾弋心中自嘲一笑,这真是个新鲜词,这辈子都没在她脑子里出现过。若是她登了天祝国的国主之位,有朝一日也会成亲、会有个夫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