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时天方亮,回府时已是深夜。
自先前从宫中回来的前几日,还真没瞧见宗衍的身影。
不过听派去跟着的人说,宗衍倒是安分的很,再没接触过除商皇后和赵肆以外的旁人。
“我想争宠”这句话,连同宗衍当日的音容样貌霎时浮上了她的脑海。
赵棠知转而又摇摇头,轻嗤一声。
男人嘛。
近来自打赵肆病好了些,倒是没有耽误这些日子过来寻宗衍学习课业。
彼时赵棠知才由着宋云卿为她夹了块芙蓉糕,便见得赵肆急急忙忙的快步进门,
不知从哪寻了个物什,不由分说就敲上了他的手,
手一震,连带着木箸连同上面的芙蓉糕,一起滚落在地。
生生叫赵棠知愣住,而后板起脸佯装严肃,“肆儿,不许胡闹。”
“皇姐的驸马不是教本宫课业的那位吗?这又是做什么?”赵肆叉着腰,一副气势冲冲的样子,好似路过打抱不平的...山匪。
好似赵棠知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似的,叫她脸颊青一阵白一阵,“小孩子家的,管这么多做什么?”
许是赵肆瞧见她神色严肃,当即便不敢回声,只默默的盛了碗牛乳茶转身便走。
赵棠知倒也不去理会,只吩咐了宝香跟上去。
哪知这顽童,临走时,还不忘使力“哼”了一声。
这倒是同宗衍的关系,倒是比她还亲厚上几分了?
彼时元黄正着急去了药膏过来,为宋云卿涂着方才被敲得红肿的手背。
许是看出赵棠知的疑惑,阴阳怪气道:“太子身份尊贵,自然是有不少想要巴结的。”
听此,赵棠知微不可闻的点了点头,连忙唤回了陪着赵肆一同的宝香。
“我过去瞧瞧。”她偏头抱歉的笑笑,却在捕捉到元黄脸色上的一丝落寞后,不由得愣住。
好像每次,他们都会被她抛下。
“要一同过去吗?”她迟疑一瞬,看着宋云卿红肿的手背倒是有些心疼。
却见后者轻笑,“我等身份低微,又怎么能...”
话没说完,却是重重叹息似是自言自语,“只盼着腊月初七那日能好起来...”
腊月初七,哈尔的忌日
。
赵棠知一惊,旋即心头又被深不见底的悲伤吞噬。
她是罪人。
到底是最近的事情让她对自己定位不清。
她怎么能忘了,她是罪人。
心头这般想着,她竟浑浑噩噩的来了书房,
下意识的一偏头,正瞧见书房里缠缠绕绕的一道视线,
许是怕同她对视,待她转过身子来,竟再没有寻到那人看过来的痕迹。
偏生她进了书房后,朗朗读书声才起,故而她便没有多去叨扰,
只坐在一旁静静瞧着。
哪成想才一坐到木桌旁,便见得一碟奶.干,倒是喜人。
自打数年前去了蒙古那处,尝过那儿的奶制品后,她竟再也没能忘掉那儿的味道。
犹记得哈尔见她嘴馋,还做了好些给她,
可她偏生执拗好面子,非不要。
回了京城后,吵着闹着寻遍了宫里宫外的厨子,大大小小的这个楼那个阁的尝过一遍,终是再也没有寻到先前的味道。
眼前的这一碟虽比不上蒙古那儿地道,总归也是比外头的好上了不少。
这般想着,她下意识的取了一个又一个,
竟不知不觉的用了半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