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的情绪变化,落在脸上,虽然藏在那常年训练出来的高贵神态后面,却还是被李达看出来了。
李达不可置信地看她:“姑姑……你知道?”
菱云夫人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李达偏过头,感觉到无比的荒谬,荒谬地笑出声来,随后在屋子里发了更大的疯。
杯子,茶盏,花瓶。入目所及所有能砸的东西俱都砸了个粉碎。连靠窗放着的两把黄花梨的椅子也被他砸折了腿。
菱云夫人闭着眼,眉毛皱地极紧,嘴紧紧地抿着,嘴角也因此耷拉下来,老态毕现。她就在端坐在厅堂上,静静地听他发疯。外面的仆人也害怕这里的情景,都在远远的地方站着,不敢过来。
等到李达砸够了,砸尽了。他才消停下来,靠着墙喘着粗气。
他确实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不过就是这么一时片刻的发泄,也生生要了他大半的气力,弄得狼狈不堪。
菱云夫人等到都平静了,耳边只有李达喘气的声音,才突然发难。
良久的沉默后,她像是个在黑暗当中复苏的木偶,木然的开口。
“闹够了?”
啪地一声响,菱云夫人以几重地力道拍了桌子。再开口时,嗓音嘶哑,声音尖锐的像是垂死的乌鸦。
“你闹够了……你闹这些做什么?!”
“你整日……整日在外面吃酒耍乐,狎妓赌钱……如今倒有脸来我面前撒泼……”
“我!”
菱云夫人也是怒极了,她怒声质问着李达,又像是再透过他指责别的人:“你以为你是谁?!李王府的世子,好大的派头能耐。若我李语心是个男儿,今日这王府,还有你说话的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