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喀……喀啊!”
床上躺着的梁和忽然发出了一阵像小动物受了伤,或者受了惊,要么两者都有的声音,整个人像被吓到似的剧烈挣动,差点把护士手里捏着的针打歪。
苏维赶紧跑到床前,见梁和还紧闭着眼睛,手臂伸出了被子,在空气中胡乱地抓着。他紧紧握住梁和的手,结果他惊吓得更厉害,挣扎着要躲开,口中不住地惊叫,喊叫声在空旷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极其无助,形容不上的可怜。
“哎哎……止血带,止血带还绑着!”护士眼明手快地把针先插在药瓶塞上,怕他一个不小心污染了医疗器械。
听见房间里的动静,还没走远的艾老大夫急忙转身:“看看去!”
老先生被丁宇重又搀回来,他看了一眼,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了一根银针,拉过梁和的手腕,在他的神门穴上,精准迅速地刺下了半寸!
“想起来什么不好的东西了,沉在里头,醒不过来。”老先生一边调试着下针的深度,一边对他们说。
梁和又被补了两针,渐渐停了惊叫和挣扎,随后猛地把眼睛睁开!
“孩子,瞧见什么了?”老先生放开手,把他的胳膊放平。
“的……大……”梁和听见有人问他,一边不停地喘气,一边口齿不清地回答,“不……睡觉……不!”
“啊!!!”
梁和突然啊这一声算是把自己啊醒了,腾地一下坐起来,吓得旁边的棉花猛地从地上站起来,丁宇也跟着不自主地往后退了一趔趄,腿肚子直发颤。
“孩子,认得我吗?”老先生倒坐得稳稳当当,上下打量着他,说。
梁和就跟没听见一样,牙齿不住地哆嗦,上下磕碰着说:“不睡……不……”
老先生见他这样,又抽出一根针,往个说不上名的穴位刺了下去。停了约莫半分钟,梁和可算止住了这骇人的样子,有了点正常反应。
“哥哥!”他一清醒就开始喊苏维,叫声很急切,就像一个一眼看不见妈妈就慌乱的孩子。
“我在,哥哥在这。”苏维赶忙从床的另一边坐过去,一手揽过他,一手擦擦他脸上冒出来的冷
汗,整个人被他唤得心头紧巴巴的。
“假的……吗……”梁和看着屋里多出来的陌生人,气息尚未平稳,说话说得很费力。
“不是,不是。这位老先生在给你治病。你发烧了,那个护士来给你输液。”苏维在他耳边哄孩子似的安抚他,接着扯过他的一条手臂,道,“来摸摸看,是真的,哥哥不骗你。”
许是医者仁心,老先生和护士都伸出手和他轻轻地握了握。
“哟,这孩子手冰冰凉的,刚才还不是呢。”护士捏了捏他的手心,没撒手,想用自己的体温帮梁和暖回来。
“吓得。打针吧,先治发烧。现在问也说不清楚。”艾大夫说。
梁和听见要打针,立马转身埋进苏维怀里,说什么也不肯转过头来。身上的浴袍被挣动地有些松开,露出了一大半肩头,身上原本大块的青青紫紫还未散尽,半黄半青地嵌在白皙的皮肤上,震撼着在场所有人的神经!
“不打针,不,不!”
打针就像是他的死穴,让他完全没了平日的温软随和,说什么也不肯退让一分。估计是住院的时候天天输液,打怕了,手上的血管都细溜溜像根线似的,不怎么好找了。梁和死死地抓着苏维的毛衣不肯撒手,指尖还掐到了苏维肋骨下的皮肤,疼得人眼泪都要出来了,却一时间分不清是因为身上的疼,还是心尖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