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儿,撒手,撒手,弄疼我了。”苏维皱着眉,手下不敢使劲,理好他的衣袍,紧接着诱哄似的在他的背上来来回回地捋,捋完又拍拍,拍拍又哄哄,反反复复地。
“听话,你发烧呢。打了针哥哥给你包馄饨吃,做你最喜欢的蛋黄虾仁馅,好不好?”
“撒手,宝贝儿,撒手,哥哥被你抓疼了。”
“宝贝儿,宝贝儿,把手撒开,乖。”
梁和听他说了这几句,忽然一下子就把手放开了,断了电似的,手上消了力道。
“糖……糖。”梁和嘴里小声地说。
“要吃糖?嗯?”苏维轻轻推开他,看着他的眼睛。
许是发烧让他有些精神不振,他的双眼没什么神采,虚软无力地睁着,也不知道他在看哪个方向,整个人完全没有回应。
“哎呦阿弥陀佛我的观音菩
萨哎,老天爷王母娘娘财神灶王爷……”护士见梁和这可怜样儿的,从白大褂口袋里扯出纸巾,擦了擦溢出来的眼泪,“等等再打吧,我给他换个小点的针头来。说是个二十岁的小伙子我给备的最大号,看他血管细得都没了,想扎也扎不进去啊!”护士把纸巾往兜里一揣,转头出了房间。
老先生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把梁和身上的银针撤了下来,对苏维道:“我回去拿点安神香给他,点在外头,不呛人。”
“你陪着他吧,别动弹了。丁哎,走了咱。”老先生撑着拐棍起身,丁宇赶忙掺住他,棉花亦步亦趋地在两人身边跟着。
林成森对苏维说:“我去买鱼,你什么都不用管了,陪着他吧。”
苏维朝他点点头,道:“麻烦了。”
“不麻烦。”林成森张了张嘴,还是咽下了后半句。其实他想说做个鱼哪有什么麻烦,你怀里那个才叫人忧心。
苏维以最快的速度去给他绞热毛巾,然而再快也得离开床一阵子,他在浴室里听见梁和不停地喊他,发着烧的嗓音嘶哑得很,但梁和却完全不管,喊劈裂了也接着喊,用尽全身力气似的,到最后几乎要发不出声音。
苏维在浴室里绞毛巾的手一直哆嗦,一声接着一声的呼喊听在耳朵里,疼在心尖上,越是想动作快却偏偏更手忙脚乱。
“……操!”苏维鼻头一酸,气自己不中用。他开了凉水往自己脸上哗哗地泼,要把自己激清醒。
谁承想梁和竟然拖着哪哪都是病的身体下了床,拖鞋也不穿,光着脚在屋子里找苏维。
他站起来看见沙发上没人,听见浴室里有水声,咚咚咚地跑过去,也不管自己一条腿不利索,够到门就要开。
“哥哥……”梁和此时的声音已经快要听不见了。
门被他推开了,他也顺着开门的动作倒了。苏维正好捏着门把手,眼疾手快地把他一捞,将他直着抱起来,慢慢地,谨慎地,放倒在床上。梁和视线里有了苏维,整个人就安定了些许,躺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追着他。
苏维转身从衣柜里拽了一身厚实的棉睡衣扔在床上,又一点点剥开浴袍,趁毛巾还热,赶紧给他擦身。从头到脚大致清理
完,飞快地给他换好衣服,扯过被子来把他裹紧。
梁和伸手揽住他的脖子,道:“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