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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买骨 璨钰 820 字 2022-10-28

“这么匹马,它有什么来头呀?”

“兵部堂王大人相赠与咱。遭不幸困至在天堂下,欠你的店房钱无奈何只得来卖它。”

“那末你到底卖不卖?”

“摆一摆手儿牵去了罢。”

已近入夜,隔壁瓦舍还唱个不停,饶是他宿醉未醒,那唱段也能听出个七八分,却是一出《秦叔宝当锏卖马》。待辨出剧目,便似戳中肝肠,竟惹得他一个硬汉簌簌落泪,王著也不顾妓馆里行人往来,低声骂了一句,仰头将杯中酒一口闷下。

想到白日里卖掉的五花马,就像被挖去心肝一样疼。他家道中落,父母早逝,唯一留下的产业就是这匹还算拿得出手的好马,想来也跟了他好多年。若非穷困无计,何至于此?今早刚在城南马市卖了,买家出手异常阔绰,给了足足百两黄金。那家仆将沉甸甸的金子递过来时,王著当即傻了:买马的主人只在车帘撩开一缝匆匆看了眼,就开价如此,又是个什么意思?

他自忖不是秦叔宝,又哪里指望能碰上命中的单雄信?

买家走得匆忙,不及过问姓名,五花马不肯轻易易主,饶是被人牵走,仍一步三望,不忍分别。他也就这么傻傻地跟着买家马车走了半条街,引得行人纷纷侧目。直到行到路口,那主人终于教人停下来,一只手探出车外,柔白得像妇人的手,王著只瞅了一眼,心里便砰砰直跳,及至主人探出身来,更觉魂魄都丢了大半。

他永远都忘不了男人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

眼下他在这妓馆,那双勾魂眼仍在心头盘桓,一时只觉满楼脂粉都索然无味。夜深了,该到了上客的时候,鸨母嫌他碍眼,已经借口撵人。王著不为所动,仍自顾自饮着,更叫了一壶酒,鸨母喝住跑堂,不准给他拿酒。王著冷笑:“我出钱,便是客,何以如此?”他眼睛也不抬,“今夜爷便要点张怡云!”

鸨母多少见过世面,只当遇上泼赖,到底没被他唬住,只笑:“我家姑娘卖艺不卖身,还请舍人去别家寻罢!”

王著听了大笑:“谁不知朝中官人最爱怡云!婊子贪财,钱不到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