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酥的曲奇入口即化,带着一点点奶盐的味道,李珩在做菜方面好像确实有那么一点天赋。
舌尖和味觉被讨好后,心里那些苦涩好像也能被软化一样。
苏墨北看着李珩帮他收拾东西,心也跟着愈发软了起来——这样好的人,无论是不是gay,他也有些舍不得让给别人了。
午后尹林哀就来接苏墨北,两人的行李都不多,看着确实不会去很久。
订的机票含晚餐,但李珩还是把所有的曲奇给苏墨北收拾好带上,按照尹林哀的计划,他们到达省城后就直接做包车下去县城的旅馆,第二天一早上山去。
拜祭的东西都由尹林哀的朋友在省城买好,到时候一起给他们送过去。
看着苏墨北和尹林哀远走的背影,李珩心里七上八下,犹豫了片刻后给掏出手机,点动了几下后,也匆匆忙忙地回家里去收拾东西。
一个能够将自己孩子送去网戒中心、而后就这么多年不闻不问的家庭,李珩实在不放心。
冬至清晨,天光微明。
西南某申城的县城后山上,遥遥可见两个素黑色的人影。
飞机还是晚点了四十多分钟,从西南省城的机场出来坐上包车,辗转到达县城的旅馆已经是凌晨三四点钟。
想着要避开亲戚们,尹林哀干脆也不休息了,带着苏墨北直接从旅馆出发,拎着祭拜所用的东西,赶在天还没亮前完成属于他们的拜祭。
然而亲戚们似乎也想着扫墓要趁早,这些年地方上提倡殡葬的移风易俗,家里的两位老人是最后还被允许的土葬。
这些年村子里举报成风,亲戚们也担心像是邻村连夜下葬的大爷,人都死了,还被举报人带着县城的“领导”们过来重新开馆掘坟送去火葬。
如是,尹林哀和苏墨北山才爬了一半,就和前来拜祭的亲戚们撞了个正着。
他们一大群人浩浩荡荡,手中拿着大量的纸扎。
为首的一男一女先看见尹林哀,脸上立刻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后面的几个人更是瞧见了尹林哀身后的苏墨北,很快山上就议论了起来:
“这不是尹家那个不结婚、不嫁人的老姑娘吗?”
“啧啧啧,还有苏家那个同性恋。”
“这么多年不回来,现在还好意思回来?也不知道在外头搞什么伤风败俗的东西。”
“造孽唷,听说苏家爷爷就是被他们气死的,尹家那填房也真是造孽!”
……
为首的一男一女正是苏墨北的父母,母亲听着那些乡亲的议论忽然凄厉地尖叫起来:
“你、你还有脸回来?!你个不孝子!”
“要不是你!爸爸怎么会死!你、你给我滚出去!我们家没有你这样的神经病!”
女人激动地脱下了脚上的鞋,不管不顾地朝着苏墨北打来。
尹林哀动了动,冷冷地挡在了苏墨北前面:
“表姐,你冷静点。”
“滚开——!”女人指着尹林哀的鼻子,“这里没有你一个外人说话的份儿!”
苏墨北的母亲比尹林哀大不上几岁,在村里原本也是个有点姿色、聪明伶俐的女人,找了眼前的丈夫后两人在村口开菜馆,也是苏家村最早富裕起来的一些人。
“妈,小姨妈也是好……”
“啪——!”
苏墨北才开口说了半句,曾经温和给他唱摇篮曲的母亲就不客气地甩了他十分响亮的一个耳光:
“她不是我们苏家人,也和我们苏家没有关系。”
“我也没有你这种恶心的儿子!”
女人红着眼睛瞪着苏墨北,气呼呼地拉了丈夫一把:
“还愣着做什么,赶人啊!难道真让这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过去拜祭爸爸吗?!”
苏墨北的爸爸为人老实本分,算是苏家的上门女婿,平常有什么事情都是听媳妇儿的。这会儿被推了一把,只能无奈地看着苏墨北和尹林哀:
“你们……还是回去吧。”
“还不快滚!”女人身后的几个亲戚喊了起来,“难道真要我们动手吗?!”
“你们敢?!”尹林哀愤怒地瞪着他们,“法治社会,你们动手试试?!”
“法治社会?”乡村里的汉子仿佛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你这臭娘们别以为读过几本书就了不起,我告诉你——你拐带苏家的小孩,我们可是反过来可以去告你!”
尹林哀忽然有点后悔带苏墨北过来,她是可以撕破脸和这帮人干到底。
他们面目可憎,但多少和苏墨北都有血缘关系。
双方冲突,最不好受的就是苏墨北。
见他们不动,人群中忽然有人拿起给逝者的汤水饭,朝着苏墨北和尹林哀就泼了过去——
两人虽然躲了,但却还是被溅到不少。
对方人多势众,无奈,尹林哀只能拉着苏墨北转头离开。
而匆匆忙忙跟着坐飞机赶来,辗转从省城到县城再到苏家村的李珩,才刚刚拿着苏墨北的照片向村子里的人打听着,苏家到底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