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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沁着冰烟的目光,却孤高地向衙门里掠过去,并不落在宋培然身上半分:

“宋侍郎清名远扬,朝中无人不盛赞。今日一见,果真一副清苦做派。”

宋培然露出些赧然,苦笑着摇头:“都是虚名罢了,厂公折煞下官。”

外头喧天的响动就像山崩的碎石、砸进了户部这潭平静隐秘的深水里。一时间,尚书扶着乌纱帽、员外郎提着靴筒,七手八脚、仓惶无措,每间房里都滚珠似的窜出来大小官员,几十人乌泱泱挤在庭院里。

所有人都苍白着脸,朝姬倾拱手的时候、藏不住眼下鼻前的惊慌,声音更是高高低低参差着,唱戏似的:

“见过厂公!”

姬倾缓缓策马,逆光徐行。马蹄停在白发苍苍的尚书面前时,户部尚书桂攀觑着那波光晃荡的衣摆,恨不得把脑袋埋进砖缝里:

“厂、厂公大人亲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姬倾居高临下,月照冰河似的眸光从每个人脸上流淌过去。那样慢悠清闲,众人却只觉得喘不上气、周身都沁起凛冽寒意,两边脸颊和心里毛毛的,像浸在冰水里、怎么也宁不住心神。

姬倾见他们一副失了魂的慌乱模样,鼻间便哼出个冷冽的笑:

“粤州清吏司郎中钱从、员外郎张楚、并两位主事,往咱家跟前站,咱家有个小事,须得请四位大人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