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倒是太子先开口了,声气弱得像挥一挥手就能搅散,但里头分明带着惊喜的笑意:
“小扶风?”
司扶风一惊,心里全是疑惑,又生怕自己出了大气能把对方吹散架,于是便用气音悄声问:
“太子怎么知道我叫小扶风啊?”
许是被她蹑手蹑脚的样子逗笑了,帘子后透出两声轻咳,很快就被人压抑住了,那人轻轻喘着气,好半天才艰难地说了句:
“摇光、摇光经常提起你呀。”
司扶风一愣,心里有些激动,却还攥着衣摆不敢出大气:“太子与我兄长认识?”
帘栊里传来了轻轻地笑,太子又咳了许久,才有些感慨而眷恋的说了句:
“小扶风,摇光回家了吗?你还好吗?”
司扶风动了动唇,没敢说话。兄长被俘后,她从未与人多言至亲生死未卜的煎熬,但太子一问,她心里竟有一阵酸涩起伏,像一片咸苦的海,想从她眼眶里漫出来。
她拼命忍住了,只是扯出个笑:
“太子放心,蒙衡将军和厂公都派了人在查,到底是我无用弄丢了兄长,但我们一定会接他回家的。”
纱帘里的人艰难地用指尖拨动着帘子,那沉坠的经纬间浮动着碎金的星点,但片刻后他的手就剧烈地颤抖起来,呼吸也跟着短促的喘。司扶风吓了一跳,正想喊太医,太子却死死咬着口气喊她:
“小扶风、小扶风你把帘子拉开一点……”
“我、我只是想、想说说话……”
他断续的声音里夹杂着痛苦的哽咽,司扶风沉默了片刻,最后一咬牙上前,把那金丝帘子撩开了一点缝。
华贵的被褥堆叠在那枯瘦的身体上,仅仅从起伏的线条、就能勾勒出其下触之即碎的脆弱骨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