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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汗”, 他半跪下来,以拳叩胸,用鬼虏的语言,向草原的主人问好。

面前是碎裂的沙盘, 几根细小的旗子惶恐地歪倒在砂砾间, 连那起伏的山河都被人狠狠地踩得粉碎。

沙盘显然经历了一场暴怒。

果然, 大汗的声音沉闷如荒草上的雷云,他难得用大胤的语言呼唤:

“柏岩。”

杜柏岩沉默了片刻, 依然用鬼虏的语言回答:“何人惹怒了大汗?”

大汗图钦的目光越过满地破碎的山河和揉皱的皮卷,落在杜柏岩后颈时, 又冷又沉,像一块千钧的铁。杜柏岩盯着地面不说话, 呼吸平静而绵长, 似乎并不因为他的怒意而心慌。

图钦便慢慢收回了目光,深深吸了口气,声音滞重而冷涩:

“京城的探子带回了消息,我们被大胤的皇子骗了, 肉腥吞干净了,陷进就要刺中我们的咽喉了。”

杜柏岩仿佛担忧的皱起了眉:“大汗强征各部屯兵于破虏关前,已引起各部小汗的不满。若是不发兵拔城,只怕小汗们要借此污蔑大汗的威名。若是发兵拔城,万一中了圈套,那……”

他抬起头,看向图钦猛虎般威怒的眼睛,沉声摇头:

“那恐怕血亲之间的战火,又要重燃在草原上了。”

图钦的佩刀重重砸在地面上,结了冰的冻土也被铿锵一声砸得飞溅。他的脸沉得像远天的冰山,千里幽深间滚着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