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辈主义之真,情意之切,皆历历在目。及至东方泛白醒来之时,枕巾皆湿,思乡情切,思念同志之情亦切。
愚弟每每思及巴黎和会及凡尔赛之诸条约,帝国主义欺我泱泱中华太甚,不撤军,不废约,又有倭夷强占我胶东半岛,我中华虽为战胜国,然亦不可得战胜国之惠,是为“弱国无外交”之故。
愚弟近日思及我国之所以积贫积弱,诚如独秀先生所言,国政无“德先生”之故,国学无“赛先生”之故。愚弟自懂事以来立志科学救国,追随大兄漂洋过海,勤工俭学,不为他故,唯愿如三藏法师西域求经,终得大道,回国普度众生,以“赛先生”拯救我中华于危亡之间。
愚弟不才,只识物理之学问,于革命斗争之实践,甚为缺乏。但离别之时,大兄对弟之殷切期望,弟谨记于胸。
弟于柏林大学之中,发奋苦读,埋头书海,幸得马克斯普朗克教授之指导,渐觉窥得物理学精妙之一鳞半爪。弟每学愈深,愈觉宇宙之广大,真理之
无限,物理学之精妙绝伦。
愚弟最近开始研究物质之本质,及能量之本质,亦涉及爱因斯坦氏之狭义相对论与广义相对论。爱因斯坦氏于去岁刚刚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他之研究推动了愚弟目前关于能量子的研究课题。
愚弟与爱因斯坦氏曾经有过深谈,愚弟发现爱因斯坦氏同情苏俄革命,并对弗拉基米尔伊利奇同志表示敬佩。
爱因斯坦氏在1914年曾拒绝签署“文明世界的宣言”,此一宣言乃是为德意志帝国发动的侵略战争做辩护,鼓吹德意志帝国高于一切,全世界都应该接受“真正的德国精神”。当时,就连能斯脱、伦琴、奥斯特瓦尔德,及恩师普朗克等著名物理学者都不能免俗,由于形势所迫,其人皆在该文件上面签了字。但当德国学术界征求爱因斯坦氏签名时,却遭到其断然的拒绝,而同时其却毅然在反战的《告欧洲人书》上签署了自己的大名。
当苏俄的布尔什维主义革命胜利之时,爱因斯坦氏颇为支持此一伟大的革命,并大加赞扬此乃一
次对全世界具有决定性意义的、伟大的社会实践。
爱因斯坦氏还表示:“吾尊敬列宁,皆因其是一位具有完全自我牺牲精神,全心全意为实现社会正义而献身之圣人。虽然吾并不认为其的方法是切合实际的,但唯其有一点可以肯定:像列宁此种人物,乃为人类良心之维护者和再造者。”
故愚弟以为,爱因斯坦氏是同情革命之良心之士,是布尔什维主义者之朋友。愚弟以为苏俄及第三国际可增加与爱因斯坦氏之接触,争取国际物理学术界的舆论支持。
以上即愚弟近一段时间以来所搜集之情报,请大兄善加利用,以期为世界革命与国际共运能有所帮助。
愚弟每每思及实武大兄临别之时嘱咐愚弟之事,昼夜不敢忘怀。愚弟愿做一闲棋冷子,长伏于欧陆各国,搜集欧陆各国之科学情报,以期他日助我中华,科学救国。
愚弟闻大兄处近日又增加了前来投奔之同志人数,愚弟知大兄平日以节俭为习惯,经济亦不甚宽
裕,愚弟近日获柏林大学奖学金,金马克五百元整。今寄金马克三百元整,以为大兄平日周转,资助我等同志,于巴黎完成学业,早日回国投身革命,救国救民。
另闻大兄身体有恙,愚弟思忖之,应为营养之不足,操劳之过度所致。故另附一百金马克整,望大兄以此款购置营养之物,滋补身体。如革命经费不足,大兄可修书至柏林,愚弟会另想办法筹措之,切不可以此滋补身体之款挪于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