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嘉良不是没想过争。
若他有儿子,哪怕不是十几个,只要有五六个壮实的小子,他早就能带着人打回本家,把当年被吞掉的家产、受的委屈,一笔一笔清算回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可他“挣扎”了一辈子,只有顾盼儿一个女儿,便只能把所有火气都压在心底,窝窝囊囊地忍下去。
若不是岳家柳家一路护着,凭他一个九品博士,拖着被吃绝户的烂摊子,哪能有如今的清净日子。
想当年顾嘉良初返长安时,风华正茂,模样尚算端正,身家勉强清白,但除了一点傍身的家财和学问,可以说是一无所有。
为了脱离本家的控制,他迫切需要找一个靠山。
他对自身认识十分清楚,性情不够圆滑,想要在仕途上有多大进益不大可能。
谁说只有女子会被家人“卖”出去联姻,男子同样可以,他好歹也是一个士族子弟。
拜师?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名师;求人?没足够的人情。思来想去,顾嘉良能做的,只有为自己寻一门靠谱的岳家。
岳母对婆母这种“新型宅斗”并非孙文宴首创,顾嘉良早几十年就践行过,只不过他是借岳家的力,对抗本家的刁难。